何文煊说完，就跨上自行车走了，留下了在风中凌乱的方杰民，幽深的小巷再次恢复了宁静。
胸膛和腹部又痛又胀，方杰民想去揉一揉，但一碰就疼得受不了。
他瘫坐在地上，背靠墙壁，不停地喘息:“妈滴个巴子的，臭娘们儿，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要是吃了这哑巴亏，老子就不姓方！”
缓了好大一会儿，他才踉跄起身，扶着墙慢慢挪出了巷子。
路上碰见不少人，一认出他，便纷纷退避三舍，拐着弯绕道走，等走远了才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王八羔子看样子是被人打了，嘿！活该！”
方杰民对他们心中的想法是一清二楚，他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好似并不在意，反正已经习惯了，别人就是在心里骂他、咒他，他也不会掉一块肉。
“哎？那不是杰民哥吗？走！”
两个勾着肩搭着背的小混混，忙上前扶住方杰民。
“杰民哥，你这是怎么啦？被人打了，谁这么大胆子，活腻了是不？”
这声音炸的方杰民耳朵发麻，两人又一口一口“杰民哥”，他听着别提有多烦，脑子里不停回响着何文煊临走时说的那句话。
真他妈的活见鬼！
以前他还挺喜欢自己名字的，不像其他人，不是“建设”就是“建军”，要不然就是“援朝”、“向前”……大街上喊一声，十七八个都答应。
现在听人叫着，咋就这么别扭呢？
方杰民双手搭上两人的肩膀，将力道全部压在他们身上，然后才没好气道:“以后别叫我杰民哥了，听到了没有？还有……你们刚刚这么大声音，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被人打了，是不？”
两个小弟缩了缩脖子，面面相觑，这称呼他们不是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叫上了吗？咋突然就不能叫了？
王二子迷惑又小心地问:“那咱们叫你啥？”
方杰民瞪了他一眼，言语间很不耐烦。
“‘杰哥’、‘民哥’，再不济还有‘方哥’呢！这也用得着我教？”
“好好好，咱们知道了，杰……哥，你别发火。”
“行了，少废话，赶紧送我回去！”
三人走了两条街，来到一座小院前，院门大开着。
“杰民哥，你自己进去吧，咱们……就不打扰了！”
王二子讨好地笑着，另一个也点头哈腰地附和。
方杰民将胳膊放下来，敲了一下王二子的脑袋，轻嗤一声。
“切！就这么点胆子，下次再听见你刚刚那样叫，我看你耳朵也别想要了！”
知道他就是在吓唬自己，王二子还是非常配合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摇着头道:“杰哥，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方杰民踹了他一脚:“那还不走？想让方老头子请你们进去吃饭？”
两人的脸上齐齐露出惊悚的表情，他们是宁愿饿死，也不愿意跟方杰民的爹一起吃饭呐！
“杰哥再见！”
话音还未落，两人就已经溜得不见影了。方杰民失笑摇头，下一瞬，脸色就阴沉下来，他挺直了身子进了院子。
灶房里传来炒菜声和哼曲声，他充耳不闻，径直往自己房间走去。
方大强将菜端到桌子上，透过窗子就看见了回来的儿子，他将手放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出了灶房。
“儿子，你回来了？快来吃饭，我做了你最喜欢吃的红烧肉，咱爷俩喝一杯！”
方杰民的肚子本就难受，不久前又吐了一遭，哪里还饿？
听着他爹言语间透出来的喜色，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我不饿，你自己吃！”
说着就继续往房间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