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早饭之后,邵长昀去上工,何文煊洗了衣服又开始了昨天未完成的工作。
屋子与竹林之间的空地上有好几个坑,之前长出的笋子已经被挖了,现在又冒出了几个笋尖。
惊蛰过后就没怎么下雨了,若是来一场春雨,这些笋子便会争先恐后地长起来。
何文煊将这些笋子都挖了出来,中午可以炒一盘,明天再上山多挖些回来,晒成笋干或腌成酸笋。
他们这一片,水多山多,竹林子也多,谁想吃就进山挖,只要你不将山里的笋全部夺光,没谁会在意。
至于空地,要比昨天的难挖多了,草根竹根格外多,锄头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
别地没挖好,还把锄头给弄坏了,买一把锄头,除了钱还需要两张工业券呢!
这样想着,她就去了一队的队部。
一队的保管员是个四十多岁的黑脸汉子,此时,他正背对着何文煊在锁仓库的大门。
“保子叔!”
保子叔回头,见是何文煊,立马笑着道:“何丫头病好了?看着精神头不错,有事?”
经过昨天的事,村里应该没有人不知道她病好了,知道他要赶着去上工,何文煊也没将时间浪费在寒暄上,直接开门见山道:“保子叔,我来借把钉耙。”
农村人弄不到票证,自然也买不到什么农具,镐整自家的自留地就需要从队部借,这不是什么稀奇事。
保子叔应了一声,重新开了锁,带何文煊进去选了一把钉耙,然后登记上册。
“天黑前得送回来。”
何文煊知道规矩,颔首道:“我知道了,保子叔,你忙吧,我先回去了!”
这孩子结了婚,落了水,生了场病,似是稳重了不少,保子叔摇了摇头,再次锁了门上工去了。
钉耙的效率就是高,竹根都能被一把带起,何文煊越干越有劲,不一会儿就浑身发热,额头后背上沁出了不少汗,她将外套脱下来搭在了篱笆上。
“小煊!”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何文煊侧头,就见何文莲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
鹅蛋脸、柳叶眉,葡萄似的眼睛里含着温柔的笑意,一根又黑又粗的辫子垂在后背,头上包着一块蓝色的帕子,亭亭玉立,像一朵淡淡盛开的幽兰,恬静而温婉。
“大姐!”
何文煊的嘴角不自觉弯了弯,很显然,原身对这个大堂姐很是亲近。
何文莲是何文煊大伯的长女,比她大七岁,可以说,何文煊与何文圻都是由何文莲带大的。
何文莲手上挎着个小竹篮,等何文煊走到她旁边,就迈开步子跟她一起进了院子。
“我听火妮姨说你病了,不放心来看看,你这是好了?”
何文莲嫁到了离河坝湾有十几里远的孙家沟大队,她口中的火妮姨也是从他们村嫁过去的。
“早好了!闲着无聊,把这空地挖出来种些菜。”
看她头上尽是汗,何文莲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手绢,一边给她擦汗一边道:“一头的汗,快去把衣裳穿上,小心吹了风着凉!”
经过这几天,特别是昨天,何文煊已经适应了亲人间的触碰,再加上这个身体对何文莲的亲近感,她没有排斥,也没有不自然的僵硬。
她从篱笆上拽过衣服就套上,然后进了灶房给何文莲倒了一碗水。
何文莲走了这么久的路,又累又渴,她坐在桌边,也顾不得烫,吹了两下就喝了一大口。
“大姐走过来的?路上没碰到牛车或拖拉机?”
河坝湾到孙家沟的这条路可以通到隔壁的前阳镇,这中间有好几个公社,有些大队到渔县驾着牛车或开拖拉机,路上带些人,收个几分钱是被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