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东方既白，路虫虫起来挑衣裳。他一季只有两件换洗衣裳，一件洗的发白，另一件也洗的发白。
数了数补丁，他选择灰色那一套。
窸窸窣窣的动静吵醒了全家人。
路宽也跟着起床，翻出最体面的一件衣裳，嘴里却说着：“不用这么早，咱们巳时再过去。”
去早了，路夫子还没吃饭。
饭点不去别人家打扰是礼貌。
路虫虫当然知道，但他兴奋得睡不着。
一会儿看看哥哥，一会儿看看爹爹，路雁回打了个哈欠。
视线落到爹娘床上时，无意间发现娘的被面是平整的。
她诧异道：“娘这么早就起来做饭啦？”
“不是，你娘她……”
话还没说完，门帘被挑起，露出田秀儿疲惫的笑脸。
手里还拿着一套叠整齐的褐色衣裳：“虫虫，快过来试试。”
“娘，你昨晚没睡吗？”
“前阵子忙着绣团扇，你爹买回来布，我也没顾得上给你哥哥他们做新衣裳。今天是虫虫第一次拜见夫子，可不得穿好点吗？”
田秀儿边回答着雁雁的话，边走到路虫虫床边，把衣裳递给他，并让女儿闭眼。
少顷，路虫虫套好新衣裳，转个圈让爹娘看。
“老话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看起来精神多了！”
听闻爹爹的话，路雁回连忙睁开眼睛，看向‘精神小伙’。
“哥哥真好看，娘的手艺真好！”
一句话取悦了两个人，早饭被奖励了两个大地瓜。
巳时，爹带三哥去路夫子家，娘回房间补觉。
祖母给大哥二哥做衣裳，小叔叔路安在旁边帮忙穿线。
大哥在鸡圈清理鸡屎，二哥在兔子窝清理兔屎。
两兄弟被熏得叫苦连天。
闻言，路雁回跑到祖母旁边：“祖母，能不能用剩布头，给哥哥们做个面纱？”
“又不是大姑娘，要面纱作甚？”
两个孙子长得是不错，但也没到需要面纱遮脸的程度。
还怕被女土匪抢了不成？
常氏不太理解，更何况布头也可以拼接起来再用，她舍不得浪费。
不过……
看了眼桃腮粉面的孙女，骤然生出危机感：“要不祖母给你做个？”
得亏孙女年纪还小，不然她都不放心让她出门。
路雁回檀口微张，小鹿眼猛地睁大。
祖母误会了她的意思？
但人长嘴巴，除了用来吃饭，还可以说话。
“祖母，爹爹不让我铲屎，我用不着。
“哥哥们都快被熏吐了，您给他们做两个面纱……或者说是面罩、口罩，可以用来遮一遮气味。”
常氏懂了她的意思：“好，我们雁雁真是贴心的好孩子。”
一早上接连被夸，路雁回嘿嘿笑两声：“祖母，你忙吧。我去给小兔子们割点草吃。”
“别跑远了，戴着草帽。”
“嗯！”路雁回背着箩筐，走出家门。
刚走到溪边，就被梁大嘴叫住。
“雁雁，别走，婶儿问你个事儿。”
路雁回顿住脚步，转眸看向她。
“你家是不是有啥发财的门道？跟婶儿说说呗。”
梁大嘴从筐里掏出一把麦泡，在溪水里涮了涮，笑着塞进她手里。
“前阵子你爹不是刚买了二十多亩地吗？咋还有钱送你哥去私塾？
“听郎中说，路青青昨晚瞧见你爹挑着两筐粮食进村了，可是真的？”
一笔笔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