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宁,”少年天子擦干了眼泪,也是低声地回复着。“是张鲸——他贪杯,在西厂把酒言欢时不小心将这话无意中给泄露出去了。恰巧,西厂那儿有锦衣卫的暗探。就这样……”
“哦!”听到这话,郑宁不由得拿眼去搜寻已经隐身地暗处的张鲸。
这家伙做特务头子,还真是缺火候。可做生意上的管理者,那还真是没二话说的。瞧她那么多的业务,都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条。只要能造出来,就不愁没有销路,更不愁赚不到银子。
“别找了,”少年天子似乎早料到郑宁会做这番动作,就直截了当地说清楚。“我早就罚他杖刑一百,实打实的。命是保住了,在床上也躺了好一阵子。今日才来当班。”
“你就是唤他,他也不好意思出来,怕见人不好意思。”
“我还跟他说了,”少年天子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朝周围指了指。“他若是再敢贪杯,我就只有把他打发到南京去守菜园子了。”
周围隐身着的其他内监与宫女们一听,顿时身子一缩,都低着头不敢言语。去南京守菜园子,这可是天子发配身边人最常用的手段。
然而,一旦去了,就再无重新回到天子身边的可能。而且说得好听一点是守菜园子,实际就是一场牢狱。无论做什么,都会有兵士在暗或明地盯梢。遇到脾气不好的官兵,借故被打死的都有可能。到时,连前来收尸的人都不会有,直接往路边一扔完事。
听到这话,郑宁算是放下心来。接着,她朝虚空示了一下拳头。
张宏和张鲸心一哂。他们连忙带着隐身的内监与宫女们退出了殿门外。
张宏还亲自关好大门,并就在大门口守候着。张鲸则带着内监与宫女们离开大殿远远的。再有什么泄密的事件,就应该跟他张鲸无关了。想到此,张鲸不由得擦去额头上的汗水。
“阿宁,”这时,张宏听到了里面的少年天子在惊呼。“你不会又想打我了吧?我今天可没有惹你不高兴啊?”
“那你为什么要哭?”郑宁的声音变得很严肃起来。“要知道,你是天子,没人时候的大哭,倒没有什么。可就是不应该在那些内侍和宫女还没有离去时嚎哭,实在是有损你身为帝王的威严。”
听到这话,张宏直点头。有郑宁陪伴少年天子就是好,好多话他和帝师们都不好直说,只有郑宁才敢说。而且,无论郑宁怎么说,少年天子听了都不会生气,还听得进耳朵。
她就是脾性不好,喜欢动手打人。不过,他转而一想:这样也好,少年天子再怎么野,也有人能用拳头管得住他。
不过,郑宁也是一个疼人的主。思及此,张宏不由得摸摸自己口袋里的那张地契。
那是郑宁给他的,在京城新城区内侍疗养所处的一套房产。她知道他为了天子,从不存有私房钱,所以就提前帮他把养老的地方备好,这样就再无挂念了。
想到这里,张宏不由得伸手去擦拭那不自觉地滚落下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