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就烦请陛下将她唤来,”张居正一边说着,一边递上了一堆文稿。“这是贡士们关于治理河道的一些论述,想请她来翻阅一下。”
“好!”少年天子赶紧应了一声。
“来人,”紧接着,他唤来张鲸。“你去文华殿把郑女史唤来。”
“是!”张鲸也赶紧地作揖回应着。然后,他立刻就闪人出去。
这时,张宏已经将张居正递来的文稿呈到了少年天子跟前。
在这些文稿的上面,是一本奏章。张宏就先将奏章一页一页的摊开。
这张奏章是写在一份长纸上,从左至右折成四叶,八叶,十二叶,故而也称为折。这份奏章是由工部衙门所呈,以奏章为名的奏折,称为题本。
题本一式两份,一份为副本给该部给事中,一份由通政司送入宫中,给内阁。内阁大学士将自己意见,用墨书写在一张小票上,再将小票附在奏章上呈给皇帝,这称为票拟。
“张先生,”少年天子阅览了这奏章,不得不抬头问道。“这可是一本治理河道的题本。它怎么跟贡士们的卷稿放在了一起?”
“陛下,”张居正上前奏道。“若论治河之能吏,皆出自于工部。故贡士作治河之文,难免会有些偏颇。所以,老仆就唤工部的几位能吏联手写了一本治河的奏章。这样,陛下就能以此为参照,在阅览贡士之文时,若遇到晦涩之处也能知其然也。”
“善!”少年天子一听,不由得直点头。“先生甚是周到。随着阿宁近来对河道治理兴趣越来越浓烈,朕对河道治理也有了兴致,只是不知从何处下手。有了这本奏章,好多事都能迎刃而解了。”
“陛下能如此顾虑天下最忧之事,”张居正说着,行了一大礼。“老仆怎能不殚精竭虑辅佐之呢?”
“文华殿女史,郑宁陛见!”这时,殿门外有内侍在高声唤道。
顿时,君臣二人都停止了对话,静候着真正想要治理河道的人到来。
分别与少年天子、张居正行过礼后的郑宁,也看到了那由几位工部知事撰写的奏章。
“张大人,”郑宁浏览完那奏章,就在对张居正说。“一切事物都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看着这些大人所撰写的治理河道的佳作,我很想出京到实地去勘测一下。这样,我方才有个好诊断!”
“阿宁,”听到郑宁的话,少年天子显然是极不乐意的。“张先生叫你来,是想让你评卷一下贡士们关于河道治理的优劣。你怎么动不动又兴起要出京治理河道的念头来呢?”
“也是,阿宁,”张居正这次是附和了少年天子的话语。“这些都是贡士们关于河道治理的一些论述,你可阅览一下!”
“是吗?”于是,郑宁不得不接过张宏递过来的那一叠文稿。“那我得好好欣赏一下众贡士的文采了。”
实际上,郑宁翻阅文稿的速度很快。实在能把河道治理说清楚的贡士不多。许多文理不通的,郑宁只看了一遍,就扔到了一边。最后,只有一篇文稿,让她重新翻阅了一遍。
“唯有这篇,”于是,郑宁就这么地对张居正说。“还说得过去,其他的……”
随即,她向张居正耸耸肩。
“如我所料,”张居正笑了,就在对她说。“唯有这篇,还能过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