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残冬中难得的一个大晴天。相对于那还未完全融化的积雪,这样的天确实是一个好兆头。
也是,今日是过了会试的贡士,进殿朝见天颜的好日子。对于读书人而言,更是科举途中的最后一场——殿试。
过了殿试,读书人就能“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他的家谱也将永载这一荣耀。他的家族将以其为傲。因为从此,出了贡士的家庭自然而然就成了耕读之家,隶属仕族之列,不再遭受劳役之苦。
可惜,如此美好的日子,少年天子却很有可能出席不了了。这是什么情况?原来,他额头上被郑宁揍得淤青的地方还没有消肿。
得亏这个时候,李太后已经搬到了慈宁宫去居住,潞王和几个公主也跟着搬去居住。否则,稍有不慎传到了李太后的耳朵里,不知又会掀起什么样的风波来。
只是张宏和张鲸能把少年天子被揍的轶闻,给密封得连只苍蝇都钻不进去,可就是没有办法把少年天子那额头上的淤青给遮掩住。
没有办法,解铃还需系铃人。别的早朝还是推三阻四的不去,可这次的早朝不能不去。这可是三年才一次的殿试啊,是选拔天下人才的试考。身为天子的他要是不参加,匪夷所思的就不仅仅是朝臣了,还包括着勋贵和宗室。
郑宁一进殿来,就看到了少年天子那脸相,想笑又笑不出来。无奈,她只得招来宫女准备一些女儿家着妆用的脂粉。
“你以后能不能少说一些那没有边际的话,”郑宁一边就着少年天子的肤色,一边调着脂粉的颜色。“让我听了很烦。”
“你看,我们现在都这样了,”郑宁这个时候还是死鸭子嘴硬。“你就要大婚了,我呢?还在女史的份位上耗着。你尽说那些不知道能不能成的事,明摆着就是成心不让我心里舒服。我不舒服……”
“我也不舒服,”少年天子目睹着郑宁把脂粉调成跟肤色差不多的色泽,然后轻轻地敷在他额头上。“你以为我乐意什么大婚啊?”
“我就盼着有大臣能上奏取消大婚,我好顺势而为。”少年天子也嘟囔着。“可直至现在,也没有看到有大臣奉上这样的奏章来”
“噗哧!”郑宁笑出了声来。
“陛下,”在给少年天子敷好脂粉,她就拿来镜子给少年天子照照。“天子大婚,是普天同庆的喜事。可以说,一百年才能遇上一次。谁会那么吃饱了没事撑得慌,给你上眼线——取消大婚?只怕到时,不仅那些言臣喷死他,就是宗室与勋贵们也唾弃他。”
“嗯!”少年天子透过镜子看到自己那额头上的淤青被遮掩得无影无踪,很是满意。于是,他把头搭在郑宁的肩上,小声地犯着嘀咕。“以后再怎么是我的不对,你也不要再打在这儿了!瞧瞧,你让我出门上个朝都成了难事。”
“好!”郑宁收拾好桌上摆着的一大堆有关化妆的物品,再顺便把少年天子的头搬离自己的肩膀。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少年天子还有被虐的怪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