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去医院,是孤独带给人最冰冷的感受。
孩子搀扶着老人,妻子挽着丈夫,母亲抱着孩子,似乎所有人都有人陪伴着。
是啊,这种孤独的确很差劲。
排队、挂号,看上病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
坐诊的是个老大夫,身材有些臃肿,坐在椅子上,肚子似乎已经垂到了大腿。他扶扶厚厚的眼睛,漫不经心的告诉孙梦:怀孕了,2个月左右。
孙梦呆呆的坐在那里。
医生又问:“不想要吗?”比起刚才的漫不经心,语气里显然带着一种轻蔑。
接过化验单,孙梦魂不守舍的走出了医院。经过人群时,她下意识的抬手护住了肚子,哪怕并没有做好决定,起码在那一刻,母爱的本能让自己下意识的保护着那个无辜的意外。
回去的路上,孙梦显得很疲惫,一路上都耷拉着脑袋。林墨悄悄瞥了一眼,夕阳落在孙梦白皙圆润的脖子上,散发出一种细腻又温柔的光,灵动的大眼睛里流转着晦涩的哀伤,让人心生爱怜。有那么一瞬间,他很想问一句“怎么了”,可又暗自嘲讽自己的自作多情。
“怎么了”,有时候,在问出这样的问题时,先要摆正自己的位置,成年人的世界里,不是所有的关心都能得到回应,有时候,多余的关心反而适得其反、甚至惹人厌恶。
而且,在我们问出这样的问题前,最好权衡下接下来的可能性,她一股脑的告诉你自己的困难,你是不是愿意倾心帮着去解决,如果你只是想要听听,喜事多问、坏事少听,这是不错的选择。
其实孙梦很想立即做出一个决定,可脑子里乱糟糟,她既没有做好成为单身妈妈的准备,又不愿这一生中再留下什么缺憾。眼下的问题时,孙梦早已确定自己不可能再原谅于磊,她对于磊曾经的爱,早已在遭遇背叛时变作了彻底的憎恶。
可是转念想,这个孩子与于磊又有什么关系呢?如今的情形,于磊这一辈子也不会直到这个孩子的存在,何必为了这样一个可恨的男人去做任何决定?想到这些,反而释怀了。
林墨开的很慢,想到来时孙梦得样子,回去的路上就一直都不敢踩油门。
等到二人回到村子时,天已经黑了下来,车子一进村,全村的狗都叫起来,村长老周站在村委会的门口,路灯下,黝黑的皮肤散发出金属一样的质感,宛如一座青铜雕像,老周慢悠悠的把烟枪在鞋上扣了几下,算是熄灭了烟,然后迎着走过来。
“听着狗叫我就过来了,算着世间你俩该回来了。林科长,上面有什么新指示吗?”
林墨显然有些心不在焉,只是敷衍了几句,便与孙梦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那一夜,孙梦睡的很轻,睡梦中一直感到有一双小手轻轻拍打着自己,像在哄自己入睡,暖暖的、让人涌起淡淡的感动。她在心里做了无数种假设,假如打掉孩子,假如把他抚养成人,假如......当心里猜测着他是个甜美的姑娘,还是顽皮的小男孩的时候,孙梦感受了一种特别真是的欢快。
经历了昏昏沉沉的一夜,终于迎来了温暖明媚的清晨。
孙梦上了山,可能是想散散心吧,她想看一眼山崖之后的大海,其实刚走到山脚下就能听到另一侧浪花拍打岩石的声音,让人顿时有种“东临碣石、以观沧海”的豪壮气概。
走走停停,刚到半山腰就被小孩子银铃般的笑声吸引了,村里的孩子们每天都三五成群的跑山里玩儿,循着笑声,孙梦阴差阳错的走进了道观。之前听老李说过,山上是有个庙的。
大门上的木匾刻着“听海”,门敞开着,能够看到两个孩子在院子里嬉戏,是村头那一户的俩兄弟,父亲在工地上摔残疾了,一只脚跛着,无奈回家务农了,好在夫妻感情还不错,回家后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