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幕着实古怪,矮胖的巴德老爷单膝跪地,瘦高的阿鲁埃则弯着腰,二人双手紧握,深情地对望着,眼里闪耀着激动的泪花,这是在有人求婚时才会看到的景象。并且阿尔十分确定,巴德老爷根本就不了解什么“遗世独立的孤独滋味”。他只是发挥了他的奸商特制,顺着阿鲁埃的话曲意逢迎罢了,一定是这样。
“他是说自己有双浑浊的狗眼吗?”艾米丽歪着头呆呆地问道,她还没有完全理顺阿鲁埃说的一大串道理,这位睿智之人的每一句话,对于艾米丽·菲斯来说都犹如天书一般难以理解。即使对于阿尔弗雷德来说,那些纠缠自然、神明与人性的话题也不甚明了,但潜意识里,他觉得阿鲁埃说得没错。人生在世,要遵守的规则实在太多,大部分却都是少数利益人强加的枷锁,而自然母亲则要宽容许多。这样看来,身处混沌的漩涡,要保持灵魂的纯洁、以及追求尊严与荣誉,仅仅只是这两点人生追求,也因为人类整体的“下限”太深而变得难以实现了。
“好了,既然没有酒了,咱就不说醉话了。”阿鲁埃重新坐好,像哥们一样一只手搂着巴德老爷,眼睛有些迷离。
“对,不说醉话了,咱们都是自家人,要说自家话!”巴德老爷眼珠子滴溜地转着。
“对,自家话,老兄,你说吧,你那什么……什么简历,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来!”
两人站起身来,手牵着手走进了舞台后面的房间。他们打算在这狂放之夜剩余的时间里,完成一篇足以引起轰动的求职简历。
阿尔看着巴德老爷开心的背影,在心里不禁赞叹。尽管巴德老爷是个奸诈狡猾的老狐狸,但他的确善于对付这些清高孤傲的人。受人追捧,荣誉加身,实现人生目标,这是每一位自认有历史使命的人都无比渴求的事物。不管这些超人的思想是否有被人推崇倡导的一天,至少在此时此地,巴德老爷给予了他们认同,为他们提供了理想的港湾,又怎能不赢得他们真挚的友谊呢。
埃丽诺夫人接待贵宾的包房,此时就只剩下女主人、阿尔弗雷德、艾米丽和邓肯了。
“先生,小姐,我希望你们不要介意弗朗西斯的言论,他是个才华横溢的年轻人,但是他走得太急,常人已跟不上他思维的步伐。”埃丽诺抱歉地说。
“您跟得上吗,夫人?”阿尔弗雷德问道。
“我当然跟得上啦!”埃丽诺自满地说道,但随即又摇了摇头,摆出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
“弗朗西斯变得这么愤世嫉俗,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如您所见,像怪胎秀这样的东西,就像人类智慧的毒瘤,本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但即使如我这般理解事理之人,也不得不允许其进入我的沙龙,毕竟,不迎合大众的口味,那我们只能在孤独中死去。别看我曾是公爵夫人,但沙龙的开销也挺令人头疼的呢。弗朗西斯说得对,现在人们的下限实在太低了,像他这样有思想又个性十足的年轻人,怎能忍下这口气呢。我看得出来,即使他叫我‘亲爱的埃丽诺’,但心中可没少埋怨我呢。但即便如此,他自己也是无可奈何,纵使他的思想再超凡脱俗,他的肉体却离不开凡尘的束缚,他也得赚钱,得吃饭,不得不委身于此,为有需要的有钱人撰写文案。这正是弗朗西斯最为可悲的地方,明明知道这样做违背了他的信条,会拉低所谓的人类的底线,却又被卷入时代的漩涡,无法反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成为曾经讨厌的人群。相比之下,外面那些未意识到这一点的先生小姐们却毫无顾虑,反而要幸福得多呢。我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年轻人,人生就是一个认识自我的过程,但凡认为自己负有使命的人,都是幸福而可悲的。我很高兴的是,即便遇上如此大的挫折,弗朗西斯却能一直保持隐忍,始终不放弃他改变世界的理想,真是个可爱的小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