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他们仅仅航出了一百英里,到达了无所谓重要的卡库曼岛,这真算是慢得出奇了。
这便是阿尔弗雷德感到恼火的原因:阻碍船只航行的既不是大风大雨,也不是海怪妖魔,更不是海盗,而是他的英国同胞们设置的层层关卡。
由于海盗船袭击殖民地,现在整个西印度群岛都进入了戒严状态。淑女号要想正常在海上航行,必须在每一处关口进行登记,而海关的官员们有意无意地向他们暗示好处,更是加深了阿尔弗雷德的不满。
不过,作为淑女号的船主,巴德老爷豪爽地扮演了冤大头的角色,每逢这些海关官员吐露阴阳怪气的言语,他总能微笑着与之握手,并悄悄把塞满钱的红包放进对方的口袋中,这一举动虽然有些窝囊,但倒是使船只的停滞时间缩短了不少,可即便他们为新世界众多的英属关口缴费以求快速通行,这浪费的时间也还是太多了。
这一次,阿尔弗雷德实在看不下去了,他指着卡库曼岛海关官员的大鼻子,义正言辞地指责道:“你们这些国家的蛀虫,只晓得滥用职权,中饱私囊,你们损坏了多少无辜百姓的利益,又妨碍了多少敬业奉献的人的工作!我们是去追击海盗的,现在却在与你们这群吸血鬼较劲!怎么海盗来的时候,没见你们像现在这样去争着讨钱!”
“海盗?你怎么能胡乱污人清白,我们这可没接待过什么海盗不海盗的。”官员一脸不悦地嚷道。
“恐怕是你的心太黑,看不清来者的身份,还是说你明明知道,却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们轻易通过了?”阿尔弗雷德讽刺地问道。
“行了,阿尔少爷,这里交给我,好吗?”巴德老爷笑着劝慰道。
“巴德老爷说的对,年轻人,耐下性子来,这也是一种历练。”一旁的罗伯特·霍尔也这样说,他与阿尔弗雷德抱有同样的感受,但这份感情却不形于色。多年的海外游历使罗伯特老成持重,根本不会为这一点小事而灰心丧气。
但他同样也曾年轻过,也曾幻想可以改变这种根深蒂固的官僚体制。他看着此时的阿尔弗雷德,就像看着当年的自己一样,热心、正义、嫉恶如仇,而且非常鲁莽急躁。因此,作为老前辈,他自觉有义务给阿尔弗雷德一些成熟的建议。
两人将巴德老爷和海关的官员留在岸上,便回到淑女号的甲板,做再次出发的准备。阿尔弗雷德依然十分愤怒,但他此时迁怒的对象又多了两个。
“罗伯特先生,难道你就能眼睁睁地看着这帮贪婪的蛀虫蚕食国家基业而不管不问吗?”阿尔弗雷德愤怒地质问。“瞧瞧巴德老爷,他不仅没有制止这种贪赃枉法的行为,还助长了对方嚣张跋扈的气焰,真是令人生气!”
“我理解你的心情,阿尔弗雷德少爷。”罗伯特·霍尔和蔼地说。“官僚的存在本是为了保证国家的秩序,为人民开辟一条通往文明的道路,这些基层官员,本是优秀的精英,是具备治国之道的专家,他们本该最了解人民的疾苦,最晓得人民的需求……是啊,官僚的存在是必要的,但人心却是善变的。我见识一些有志向的人,在岁月的变迁中改变了自己的初衷,原本意气风发、充满理想与抱负的青年,在总督助理的位子上待了八年,便成了一个堕落腐败的人,靠剥削来的钱财把自己喂成肥猪。我还认识发誓献身上帝的苦行僧,但他只是稍微尝到了一丁点人间的繁华美丽,便抛弃了信仰,任凭欲望摆布。但即使如此,难道我们就能说每一位官员都是贪污腐败的蛀虫?每一位苦行僧都是欲求不满的野兽?我当然不能这么说,不管我们现在的经历多么令人痛心疾首,我们也只能默默接受……这就是文明。但是阿尔弗雷德少爷,你要好好思考,不要把愤怒盲目地施加到这个群体的所有人,不要让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好粥。”
阿尔弗雷德听罗伯特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