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
徐琛瑾没有动,立在一旁俯视着她,说:“你该回去了。”
喻音说:“冬天黑的早,现在才七点半。陪我坐坐。”
黑夜中,似乎隐隐听到一声浅淡的叹息,接着她身边一沉,徐琛瑾坐了下来。
他将帽子放在二人中间,“你来多久了?”
喻音知道他实际上想问的是她听到了多少。她并不隐瞒,说:“大概三四分钟后,你开的门。”
“听到我骂他们了?你也知道他们干了什么了?”他抬手枕在脑后,仰头望着光秃秃的枝桠,觉得脑子昏昏沉沉还胀痛着。
她“嗯”了一声后,陷入了沉默。
直到耳边传来窸窸窣窣衣服摩擦的声音,他似乎是坐直了些。而后听到他淡淡的声音响起:“其实我妈在我小时候就过世了,因为发现了徐斌海也就是我爸出轨。”
尽管这些事早已听杨晓说过,但她依旧静静地聆听着,就像第一次听到一样做到沉默。
“我妈是个插画师,所以我从小受她的影响也爱画画。那天早上,她告诉徐斌海,说要带着我出去买新画笔,顺便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去,让他自己随便弄点。
可是买了画笔,我忽然不想吃外面的东西了,缠着她说想吃她做的菜,她坳不过我,开开心心地买了菜提前回了家,却正好撞见徐滨海和情妇在床上纠缠不清。
我到现在依旧很后悔,如果当初我不吵着回家,也就不会撞见那一幕,可是我也知道,那是徐斌海的错,是他对不起我妈。
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妈有先天性心脏病,受不了惊吓。她被刺激后心脏病发作,我却连药在哪儿都不知道,我妈就那么走了。
葬礼也很潦草。我妈是外省的,千里迢迢远嫁到这里,死了连亲朋好友都没办法来送一送,外公外婆也没来,后面我才知道,徐斌海给那二老塞了不少钱,两家彻底断绝了关系,再也不往来。”
喻音这时候才明白为什么小区楼下那群婆婆会说“也是外地的了”。也许她们误会了她和徐琛瑾的关系,世人总理所应当地认为父亲什么样,儿子就会是什么样,父亲沾花惹草,儿子就一定不会洁身自好。
“然后呢?”她问。
“然后,我就成了没人疼的小朋友,还是挺可怜的。”徐琛瑾冲她笑笑,嘴角抬起又很快沉下去,“我妈过世的时候,我四五岁,徐斌海把她所有的东西都烧了,她的画她的衣服她的照片,除了这个小箱子,我一样东西都没留住,以至于我现在都快忘了她的样子了。
徐斌海嗜酒如命,以前打我妈,后面醉了就打我,我就这么长大。”
他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就这么长大”,却是他真真切切的的十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