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你怎么在这?”
没等喻音回答,徐琛瑾拉上门走了出来。
他挤进她身前逼仄的空间,喻音只好往后退了几步,她还看着那扇门,他却步伐微动,挡住了她的视线,高大的身躯,仿佛能够隔绝门内的喧嚣吵闹。
喻音飞速收回目光,抬了抬手,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你帽子落下了。”
他复杂幽深的目光从她的脸上移开,往下瞥了眼她手中的帽子,良久,接过,却是随手套在她脑袋上。
“……”
帽子给她稍微有些大,往下耷拉着帽檐,遮住了她惊讶的眉眼。
她抬起帽檐,有些手忙脚乱,几缕发丝被帽子带着,凌乱地飘在她的脸庞上,看起来不再那么板正。
徐琛瑾这才牵唇极轻地笑了一下,只是眼底没多少笑意,“走吧。”
他率先迈步下了楼,看起来很镇定很轻松的少年,步伐却有些踉跄。
喻音顿了顿,摘下帽子跟了上去。
到了楼下,他接过帽子,说:“你回去吧,今天谢谢你了。”
喻音没有走,徐琛瑾也没再赶她。
徐琛瑾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一路不紧不慢地跟着他。他出了小区,翻了好几个垃圾箱,终于在一个偏僻的垃圾箱内,拉出了一个黑色的破败的小行李箱。
水泥墙上拉了只照明灯,昏黄而闪烁,隐隐约约地照亮了灯下的两道身影。
少年跪在地上沉默着打开箱子,拉开隔间的拉链,见里面那叠碎纸片还在,他才舒了口气。
喻音站在他面前,一直静静地看着他收拾好站起来。
周围很安静,安静得连风都没有,在最安静的那一刻,又有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掀起一阵薄薄的灰尘。
喻音掩唇咳嗽了几声,徐琛瑾向她疾走了两步,又忽然顿住了。他轻声说:“前面去给你打车。”
朦胧的灯光落在少年轮廓分明的脸上,以高挺的鼻梁为分水岭,明暗相接,看不清少年的情绪。
喻音怔怔地望着神色淡淡、不恼不怒的他,半响,她蹙眉微不可见地摇了下头。
这样的徐琛瑾,失魂落魄、毫无生气,是她从未见过的。
曾经她认为他像一头驰骋原野、威慑八方的老虎,球场上那么骄傲肆意,一切阻力在他面前都变成了雕虫小技,总能轻松化解。
现在她觉得他像一只猫——老虎也是猫科动物。一只耷拉着脑袋,却仍旧在她面前藏掩起伤口的猫。
内心有一块角落,忽然被触动了一下。
他迎面缓步走来,就要从她身边走过,只是下一步落地前,他的手臂被轻轻拉住了。
偏首,因醉意他的视线恍惚了一下,而后眸中清晰地映入她担忧的脸。
“你还好吗?”
徐琛瑾抬手,轻轻扯开她,“刚从垃圾箱过来,脏。”
然而她的指尖却用了几分力气,纹丝不动地攥着他的衣袖,抬眸定定地看向他。
徐琛瑾只好作罢,收回手笑笑,轻描淡写地说:“都习惯了。”
可他低垂着眸,那些复杂的暗流涌动也被一片鸦羽般的睫毛给遮得彻彻底底,让人无法窥探他的情绪。
除了那轻颤了一下的眼睫。
喻音道:“是吗?”
她话音落下,久久得不到回答。
“好吧,其实不太好。”说这话时,他抬高了些音量,甚至扬了扬眉,乍一听语气轻松,可尾音却很沉,几乎沉入了谷底。
路边上有一座长木椅,上面落了几片孤零零的枯叶无人打扫,棕黑棕黑的。
“你现在应该不急着回去吧,”她抬手拂去,轻声说,“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