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也走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头顶皮帽的青年猎户,女的是脚步声蹬蹬作响的负盾游侠。薛礼被这双男女挡住了视线,逐客之态已经摆出,要么就离开。
要么…凭借自己七品丹师的身份,与这小辈说道说道。
“后生,你长辈没跟你说过,尊师重道!”
咦…
那年轻郎中轻咦一声,跳往炉边,此时的丹炉内发出闷响,更冒起了一阵黑烟。
薛礼暗笑,炸炉了,就这样能还能炼丹?
只见年轻郎中掀开炉盖,从里面掏出几枚黑漆漆的药丸,这药丸足有碗口大小,一碰就簌簌掉灰,糊的不能再糊了。
这…这么大的丹药?薛礼纵使见多识广,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是给人吃的?牛都吃不下这么大的丹药!
年轻郎中在丹药上轻轻敲打,万万没想到这丹药一分为二,里面竟然内藏乾坤。
丹药里藏着一团油汪汪的荷叶,荷叶被细藤捆绑,鼓鼓囊囊,显然荷叶里还有东西。
转瞬之间荷叶被拆解开来,鸡,竟然是鸡!整只的烧鸡白里透红,泛着诱人的光泽。
一件一件怪事接踵而来,薛礼目瞪口呆,这是在干什么?竖子!把丹师奉为身家性命的丹炉拿来烤肉?君子还远庖厨呢,更何况是身份更尊崇的丹师!
“喂!我师父说:他在彻夜赶工,身虚体弱,以后不许再用这么瘦的鸡搪塞他。”
墙头上露出一个七八岁的小童,这小童虎头虎脑,耷拉着哈喇子,一本正经说道。
“卢师傅家的门童?”薛礼纳闷,卢师傅不是号称卧病在床,怎么又彻夜赶工了。
年轻郎中一字摊开四只烧鸡,有大有小,肥瘦不一,只问:“你要哪个?”
小童咬着肥嘟嘟的手指,边想边说:“潘郎中,我不会再中你的诡计了,当然是最肥,最大的那个!”
话音刚落,一道声如洪钟的声音响起。
“小兔崽子,瘦的太柴,肥的太腻,肥瘦均匀才能不柴不腻!”
矮墙豁口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干瘦的老头。这老人穿着蓝布小褂,眼神明亮,肩背佝偻。挽起的手臂遍布烫伤。
双月历以后,因为有灵气的洗礼,不光是修士能吞吐五行精华,凡人更是受益无穷,不但少病少灾,甚至连很多伤口都会慢慢愈合,不留疤痕。
这种烫伤一看便是经年累月的劳作造成,此人又从卢家老宅出来,那必然是铸造师卢山无疑。
薛礼微微欠身。
隔行如隔山,但铸造师不是多么高贵的职业,讲的是经验老道,手法娴熟,有志者事竟成,跟丹师自然没法比,欠身已经算是施礼于人。
万寿城背靠树海,虽每年饱受“妖兽之祸”之苦,但带来的好处是无法估量的,单说此地的五行妖魄,仅售纹银二十两,这价格比秦川都要低上五成,更不要说关中腹地。
还有数不清的草药、兽药、矿石、皮革类,肉骨类,虽说当地人多有抱怨,但对于秦川的修士来说,简直是“坐拥宝山而不知!”
因为有“树海潮汐”,这个地方盔甲兵器的消耗量就巨大,那工艺自然就纯熟,铁匠镇的刀枪器械远近驰名,而这卢山享誉红松林一带,必然有些本领。
这才有了数次拜访。
年轻人不懂规,但老匠人不会不懂规矩。
枯瘦老头双手平抬,掌心向上,上身前倾,下身笔直。微微前倾,匠人礼,借花献佛。“铁匠镇卢山,问先生高姓!”
吃百家饭的手工艺者继承祖辈传来下的谦逊,张开的双手证明手里没有藏着机簧暗器,也暗指手脚干净,开门迎客。上身前倾给予尊重,下身笔直则是气节。
青袍丹师微微侧身,暗喻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