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妈与黄干娘第一个叫起来:“哟,南不倒真美,啧啧,连我俩年轻时也及她不来。”
混充她俩年轻时也是美女胚子呢,南不倒瞅着直想笑,一个矮胖得像烂番薯,一个高瘦得像花竹杆,外加一个是凹脸塌鼻头,另一个是斜眼暴牙嘴,争奇斗艳,不让须眉,怎么看,年轻时,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呀。
阿根嫂道:“法印法师,求求你啦,说啥也得把南不倒救活来。”
法印法师道:“脉象凶险,贫僧于医道不甚在行,生怕药下偏了,人没救活,反倒救死了,阿弥陀佛,贫僧不敢造次。”
阿根嫂道:“那可咋办?”
冰魄和尚道:“抬她下山求医治病。”
这是冰魄和尚说的第一句话,原来,他既不是全哑,也不是半哑,会说话啊,只是话少而已。
黄干娘道:“天下第一名医,也求郎中治病,说出去,让人笑死。”
赵大妈道:“天下第一名医求郎中治病怎么啦,谁规定不可以呀?她昏倒了,莫非还要自己医?你倒说说看,怎么个医法?俗话道,名医之子,多死于病呢,你见了,大约会更想不通吧,真个是聪明脸孔呆肝肠,少见多怪。”
黄干娘生气道:“喔哟哟,我说了一句,你还我十句,今儿个,吃错药了吧,作啥老跟我抬杠啊,我说你不过,跟你没天谈。”
法印法师道:“好了好了,别吵了,冰魄说得在理,至于,旁人怎么看,顾不得这许多了,冰魄,快快,去厢房拆块门板下来,好抬南不倒下山。”
冰魄道:“不过,小僧只怕路上遇到那帮凶神,他们对南不倒,恨之入骨,若遇上,不仅南不倒命没了,大伙儿的命,全得搭上。”
阿根嫂道:“咦,也是啊,这可怎生是好。”
法印法师搭着绝情尼姑的脉,惊叹:“啊,脉像微弱,性命堪忧,顾不得许多了,走,下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走一步,看一步。”
南不倒藏在柱后偷看,看来,这些人均是寻常市井中人,不像是奸滑恶贼,她收剑入鞘,得,该现身去救绝情尼姑了,临出去时,从怀中掏出一粒“万迷解”丸药,吞入肚中,以防万一。
“万迷解”丸药是南不倒根据药理,独门研制的,不能说可化解世上一切迷药,却也八九不离十了。
南不倒一个起落,已蹿到供桌前,道:“慢。”
众人大吃一惊,撇下绝情尼姑,齐地起立,直愣愣盯着她,舌挢不下,齐道:“喔哟喂,乖乖,又一个叫花婆,今儿叫花婆造反了,你是谁呀?”
南不倒指指绝情尼姑,道:“她是我姐姐,我来救她的,请各位不必惊慌。”
阿根嫂拍着胸脯,道:“半夜里杀出个程咬金来,能不慌么,差点吓出心脏病呢。”
法印法师道:“南不倒的妹妹,肯定也通医道,你来得太及时了,快,快快,救人要紧。”
南不倒俯身察看绝情尼姑病情,抓起她的手搭脉,手指刚沾着脉息,脉博突突一跳,面色惊变,当即便知病根,不好,原来,绝情尼姑中了迷药!
一切皆是戏!这些人,真个是天下一流的戏子!竟将一场戏,演得如此逼真委婉,丝丝入扣!可怕,太可怕了!
霍地,南不倒起立,手握剑柄,却费尽吃奶之力,也拔不出剑来,只见法印法师、阿根嫂、赵大妈、黄干娘,俱各觑着她,唯独冰魄和尚手拈一枝燃着的香,朝她一笑,不过,他的眼睛却没笑,眼神如冰,不像是个活人,看得南不倒倒吸一口冷气。
香烟袅袅,如梦如雾,气味如花如酒如醉如痴,妖媚入骨,骨酥筋麻,好闻极了,闻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