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裙固然所费不少,但比起娘娘这身金丝绣袍,怕是有些难登大雅之堂呢?如若皇上有节俭的旨意,娘娘还得悉心揣摩一下才好!”
在场之人无不瞧得分明,了然一身简洁,但那娘娘却满身绫罗,确是没有批评了然的立场。其实也不怪这娘娘奢华,平日里难见天颜,好不容易今夜有机会在鹰帝面前露个脸,自然是费尽了心思装扮自己。
那娘娘接不了话,旁边却又有人帮腔了:“瑾妃娘娘虽然一身锦绣,但那礼服原是从前置下的,如今若是束之高阁反倒是浪费了,因而并无违背陛下旨意。而姑娘这身,却怕是刚刚才置下的吧?”
了然心道: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不知道专心内斗争取皇宠,却对自己这么个不相干的人不依不饶,实在是浪费了玲珑心思。
“娘娘们的心思莫不是只放在些许穿着上?”了然虽没有在场妃嫔们的华丽装扮,但姣好容颜映衬在这朦胧的月色下,光华自生,不容小窥。“娘娘可闻‘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娘娘日日锦衣玉食,又可曾想到那边疆几城饿殍满地?多少百姓只为一餐之饱卖儿卖女?”
了然侃侃而谈,她时常出没市井之地,又途经边疆,对那些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之人的苦痛倒真正了解,这一番话讲下来,席间某些慈心的娘娘已经开始用锦帕拭泪了。
“好了,好了,不过是些许小事,莫坏了今夜良辰美景,瑾妃、环妃不必再介怀了,都坐下吧!”鹰帝这和事佬这时候终于舍得轻开尊口了,怕还是得了雅涵眼神的缘故。
皇上发话了,那二妃正好借驴下坡,暂时按捺了面上的不甘。
其后自有宫中的歌女舞女们陆陆续续地献上才艺表演,席间众人也开始用餐。了然心下好笑,心想经了自己那一番“演讲”,今夜众妃嫔们怕都没有品尝这佳肴的闲情逸致了吧?
而妃嫔们中间也不乏擅长才艺之人,自然也不会错过了这在君王面前一展才情的机会。鹰帝今夜似是心情大好,献技嫔妃皆得了重赏。了然瞧着他去了一贯的冷峻,如今瞧来倒也俊朗。心下想着他若能再多几分柔情,也不失为雅涵的良配。
今夜既有仙玉在场,鹰帝自是少不了恭请其为宫内主人奏一曲仙乐,以饷众人耳福。仙玉并不推辞,着人移了架古琴进来,正摆在镜花亭的当心,她微微凝神,信手拂来,天籁之音已然响彻鹰宫。只见她玉指快拨,袖角翩飞,神色安然,真正仿若翩翩仙子,不容亵渎。
了然听来,只觉此曲与其在榴花会上所奏大相径庭。曲中有欲遨游长空的轻灵高远,有身居高位的担当和超然,更有对泯泯众生的怜悯关切,也不乏身为女子的绵绵情怀。琴曲绵长悠远,琴声厚重悦耳。
一曲听罢,了然对仙玉的印象大为改观。琴声中既没有当时的铮铮杀意,也没有高高在上的倨傲之意,倒是有一颗鲜活的世俗之心。也对,身为仙长姑姑,如若一副跳脱于尘世之外的姿态,又如何理解和关心世人疾苦?
这样的女子,这样的心怀,真正当得起谪仙派仙长姑姑的身份。
只是,她却为何独独对自己有隐隐的不满之意?
仙玉一曲奏罢,鹰帝带领全宫上下躬身行礼,以谢仙长姑姑仙音教诲。仙玉依然一副安然的神态,微噙浅笑,道:“皇后来自鸾国,鸾人音律造诣素来闻名天下,不知今夜可有耳福聆听雅奏?”
雅涵身形已略有不便,又经了这一夜的折腾,已是满面倦意,但仙玉之邀却不好推却,只好在宫人的搀扶下起身道:“难得仙长姑姑相邀,岂敢不遵?如此只好献丑了!”
她小步微挪,慢慢地行至古琴前,又小心地坐下。了然眼中满是关怀之色,她自是知道雅涵此时身子必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