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出来,又说不出话,只得艰难地在床沿上敲了敲,希望有人能够听见。
十七落在他面前。
裴晏感觉到对方掀起的风,但不知道来的究竟是谁,不过这并不重要,他动作迟缓地向对方比了手语:【杀了我。】
十七沉默地看着他。
【我命令你,杀了我。】
十七移开了眼。
裴晏没有得到回应,也并不意外没有得到回应,暗卫虽然对他言听计从,却不会连这种话都听,他只好换了一种方式:【把剑给我。】
十七看了他一会儿,向他递出一把佩剑。
是裴晏平常用的那把,无比熟悉,又如此陌生,他以前从未发现这把剑是这样的沉,他握着剑柄,却无法将剑身举起。
连抹脖子都办不到。
裴晏忽然笑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而笑,只是突然想笑,他解下了自己的发带,用发带穿过剑尾的圆环,再绑到自己手腕上,继而扶着床头慢慢地站了起来,剑尖在地上拖行,发出令人牙酸的刮擦声。
他就这样扶着墙慢慢地离开了房间,剑几次脱手,又被发带挂住,手腕被坠得生疼,但他感觉不到。
十七没有阻拦他,只是注视着他的背影,随后他走到龙榻边,试图叫楚懿起来。
*
楚懿迷迷糊糊觉得身边有动静,可身体太累,觉睡得沉,一时竟难以醒来,直到他感觉有人在推自己,那个人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终于把他推醒了。
楚懿艰难睁眼,才发现叫他起来的人是十七,他揉了揉眼睛,道:“怎么了?”
【陛下快去看看摄政王,】十七冲他比划,【他现在状况不太好。】
楚懿一下子惊醒过来,翻身坐起,却看到裴晏不在身边。
只有一条染了血的毛巾,似乎是他之前塞到对方嘴里让他咬着的那一条。
楚懿心里蓦地一沉:“他人呢?”
十七:【出去了,一刻钟之前。】
“那你怎么现在才叫我?”
【一直在叫,但陛下睡得太沉,叫不醒。】
楚懿定了定神,赶紧蹬了靴子赶到屋外,问守在门外的太监:“摄政王呢?”
“陛下您可算醒了!”阿福一脸惊魂未定,“奴才们刚刚想阻拦他,可殿下上来就冲奴才们挥剑,把一个小太监给刺伤了,陛下您……您快去看看他吧!”
楚懿一偏头,就看到廊前柱子上有一道新鲜剑痕,旁边地上还落着几滴血迹,他皱起眉:“他往何处去了?”
阿福:“似乎是往御花园的方向去了。”
楚懿急忙往御花园赶,心说姓裴的都这样了还挺能跑的,一路上看到不少被破坏留下的痕迹,树干上有剑痕,树枝被砍断,树叶和花瓣飘落一地。
御花园内更是一片狼藉,这个季节繁华开得正盛,昭帝在此处种下的许多名贵花种全部遭殃,散落的花瓣几乎铺满了花园内的石板小径,花香变得极为浓郁,浓到几乎呛人,同时也掩盖住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血腥味……
楚懿低下头,看到路面上、花丛中,随处可见星星点点的血迹,这些血迹不断向前延伸,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他倒抽一口冷气,环顾四周,却没看到摄政王本人,忍不住大喝出声:“裴晏!你不要命了!”
本来就已经失血过多了,又流这么多血,是不想活了?!
他脚步匆匆地在御花园内寻找,忽然被十七扯了扯袖子,对方伸手向前一指。
楚懿随着他的指向看去,就见前方树下跪着一个人,因为天黑,他不太确定是不是摄政王,但想必也没有别人。
他快步走到对方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