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那张脸如同妖孽，她此刻惊魂未定，倒像真活见了鬼。
而那妖孽除了孟淮安还会有谁？
“孟二公子何故如此吓唬人？难道朝廷的官儿都如此清闲吗？”程晏愤愤地兴师问罪道。
“我吓唬你？”孟淮安勾了勾嘴角，不可置信道。
程晏指着倒在地上的人，瞪着孟淮安：“那他是来做什么的？”
孟淮安朝那人瞥了一眼：“还装死？”
地上的人闻声，抽了抽腿，像是受了重伤似的艰难爬起来，捂着头哈腰道：“公子。”
“罗侍卫？”忍冬认出他来。
罗尹揉了揉头，对程晏道：“程三小姐，我是来送信儿的，”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了忍冬。
忍冬给了程晏，程晏打开映着灯光一瞧，眨了眨眼睛，气势已经消了下去，“那、哪儿有这么送信儿的？他悄悄跟在后面，我哪儿知道他是好是坏？”
罗尹迟疑着解释道：“程三小姐，我怕您觉得我是坏人，特意没收着脚步，没、没想到反而引了误会……”
程晏瞥见地上碎了的木瓢。那瓢虽破，但忍冬那一下肯定也不轻，她看了看罗尹，他手还揉着头呢。况且，自己先跟人家撇清关系，他就算有意报复，这法子虽幼稚了点，但到底也不算过分，而且自己还把人家打伤了……
程晏不禁心虚起来，才要开口，却听孟淮安和罗尹说：“你回去吧。”
说完，他自己提着灯也往外走。
程晏咽了嘴边的话，愣在原地。
“没有灯，你自己回得去吗？”他提着灯站在路口。
当然回不去！她现在可是个瞎子。
程晏张了张口，跟在他身后出去。
孟淮安掌着灯，程晏落在他半步之后。这情形如同前些时日从延福巷一样，气氛却全然不同。
“谢谢。”程晏说的是送信的事。自己与人撇清关系，人家还来给她报信，算得上以德报怨。而看看她自己，程晏不由得更加自惭形秽。她嫌弃孟家涉及党争，可程家一直战战兢兢，又何不是下场惨淡。
“不必。”他冷冷的。
“是我欠考虑，抱歉。”她低头看着路。前面的人走得很慢，是在照顾她这个瞎子了。
“对不起啊。”
“你砸的是罗尹，不必与我道歉。”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
“别的就更不必了。”
“我——”
“我明白。人首先得自保。”他并不给程晏出声的机会，“所以呢，这次你又打算如何保全自己。”
他很快将话别了过去，但程晏看着他的神情，却一点也没觉得他消气了。她有些犹豫着道：“我——能不能请你帮个忙？”她微微抬头仰望着他的眼睛，他眸光映着灯光，却无一丝暖意。程晏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有脸开口跟他提要求的。
方才那信上的内容与程晏预料中有相似之处，那就是姚氏并不是冲着她这条命来的，而是想坏了她的名声，为她的婉儿铺路。
“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能这么问，就是有机会。程晏想了想，眼下她的确没法许他什么承诺，恐怕在他眼里，自己的承诺也没什么可信度，立马能做到的只有——“我会治病。”
“你觉得我有病？”他低头凝视着她。
“眼下没有，以后——也不一定嘛，”不过看来这话似乎起不到什么好作用，她赶紧补充道，“罗尹、罗尹不是受伤了吗，我明日就让人给他送药。”
“人是你弄伤的，难道治好他不是应该的吗？”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程晏沉默一会儿，立马找到了另一根稻草，眼睛一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