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索性松了手,消停等着看戏。
果然,程璟瞥了姚氏一眼,不带好气地道:“这话说得怪了。老夫是来论个对错,不过问了几句话,你这做长辈的瑟瑟缩缩半天,竟说冒犯了小辈,言外之意是老夫刻意找茬了?”
程璟这话讲得一点不留情面,姚氏的脸色霎时变得十分难看,赶忙解释道:“妾身并非这个意思,叔父自然是为人公允的。”
“为人公允?”程璟冷哼道,“你今日乃是头回见我,如何就知我公允否?”
程婉瞧见姚氏百口莫辩,急着解释道:“叔公,是我与三妹妹生了口角……”
“住口!”程璟打断道,程婉立刻便被吓得噤了声,手一抖直接把方几上的茶碗打碎在地。
“我在同你母亲问话,何时轮到你插嘴?如此仪态,不懂尊卑,怎堪做我程家之女?”
姚氏赶忙拽着程婉起身听训,自己也躬身等着程璟发落。
程璟缓了缓,对上首坐着的老太太道:“恕我越俎代庖,如何发落还请长嫂做主。”
老太太客客气气地道:“府中管教不严,小叔见笑,这规矩是该正一正了。”她瞧着下头立着的姚氏母女,“念及前日之事已经施以惩戒,姚氏,回去每日将心经誊抄五遍;二丫头去祠堂跪三个时辰,好好反省自身德行。”
程琼坐在末席的角落里,几乎就要笑出来,咬牙强忍着。
程婉还想回嘴,却被程渊一个眼神吓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行礼领了罚。
程老太太见程璟不再说什么,便让众人入席用膳了,唯有程婉一个,被送出了正厅去祠堂受罚。
饭毕。程阙引着程璟去了暮苍斋,程璟谢绝了众人,唯独留下了程晏。待众人出去,程晏立马在院里的软椅坐下。
“快歇歇吧,我竟不知你这般会做戏。”
程璟收起了方才兴师问罪的面孔,捋了捋他那长胡须,道:“你这丫头,还不领情,我这老脸拉了这许久,腮帮子都酸了!”
程晏道:“领情?我看你是诚心来给我添麻烦的。”
程璟白了她一眼:“去去去,白眼儿狼,不领情拉倒。”
“说实话,你怎会这么早就下山了?”程晏问道。
程璟坐在她对面,有一下没一下地扇着扇子,道:“还不是听闻你大病一场,险些没了小命,不过我方才看你脉象,倒比我想的要强些。”
程晏哭笑不得,“那你还把我说得像是快死了似的?”
程璟“啧”了一声,皱着眉道:“什么死不死的!那我不说得严重些,他们怎么能把你当回事?况且,虽说肝火郁结是我随口说的,但你这身子,我胡诌没有你自己没数?”
程晏有些无奈。她自己的身子,她自然知晓。眼下除了慢慢调养,也没别的法子了。
这么副身子换条命,已是大幸。
此时,姚氏提着食盒进了祠堂。
“母亲!”在望见姚氏的那一刻,两行泪珠立时从程婉脸颊滚落下来。
姚氏蹲下替程婉揉着膝盖,红着眼圈道:“是母亲无能,没能给你个好出身,又在这府中不得势,连累你受这样的苦。”
程婉哭着摇头,“是他们欺人太甚,那个程晏,仗着自己是长房嫡出,处处都想要压我一头,偏偏还有那个什么叔公替她撑腰,终有一日,我定要他们好看!”细细的血丝随着泪珠爬上她的眼球,那眼睛里充满了狠戾。
“母亲想办法、母亲会有办法的,我不会让她们肆意骑在我头上……”姚氏安抚着她,目光逐渐黯了下去。
木香庭,孟淮安瞧着手里的信,眉间微微舒展。手边那信封上洋洋洒洒写着几个大字——淮安贤侄亲启。
至于那信,五张纸,每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