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九十岁的老人,吃软不吃硬,还老是劝什么家和万事兴。
当年嘉氏还召集大家捐钱赎人,结果还是不够,乡里全都尽力了。
希望嘉易不要为这些小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捐的钱都进了自家腰包,也好意思打着赎人的名号,四处张扬。
既然他们那么喜欢赎人,嘉易便骗他们说自己的孩子被掳走了,达族要价二百金。
此次回来便是想借钱的。
三老拖拖拉拉,说要帮他去集钱,结果直接装病不见客。
嘉易没有时间跟他耗,忙完幽州的事他还得赶去襄州。
捏着乡长过来打头阵,说自己闹到上边去了,场面不好看。要是越闹越大,三老也得负责任。
果然三老口风一转,第二天便给他签了官文。还苦口婆心地劝他,都是一家人。
谁跟他们一家人。
嘉易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老者,自己赶时间,这个老东西没有官位,地上又有他的字迹,自己代签也无所谓吧?
分家?老者越看眉头越紧,直到看见最后的签名,嘉易,顿时大惊失色,“你!你还活着?”
“舅父,许久未见。”
是他!
老者知道是哪里来的熟悉感了,他的眼睛自带三分笑意,像极了他母亲。其他全是异族的特征,更加没错了。
此番来者不善,看他的表情,哪里像是来认亲的?说是来寻仇还差不多。
“你想要做什么?”见嘉易压刀,老者往外大声叫人。可惜平日里他总是叫人,就为了点鸡毛蒜皮的小事,现在大家都懒得管他。
只有他的老伴颤颤巍巍地从屋里出来,还一边骂他多事,敲着拐杖,似乎要抡起来打他一顿。
“只要舅父签了官文,我们便相安无事,从此以后,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不然……”嘉易拔出半截刀身,发红如染血,是叛军刀。
老者双手颤抖,再次低头,细细看了遍官文。
嘉易的母亲本来有嫁妆,打算到时候出嫁,要是攀上了高门不能太寒酸。
死后全都落在了大家长手里,那时大家长还是襄州太守,谁知道他把钱花去哪里了?
分家岂不是要把这钱全都补上?
可要是不分,自己当场就得命丧黄泉!这该如何是好啊?
“怎么了?你谁啊?”老妇人看不懂字,拍了拍老者的肩膀,又转头质问嘉易一行人。
“要债的。”
岂不就是来要债的!
当年只要十金,现在倒好,足足百金啊!
老者痛心疾首,无法呼吸。手揪着胸口用力喘气,仿佛下一秒就要晕过去。
“债?我们家哪有负债,我一看你就不是什么好人,是不是来骗钱的!”老妇人厉声叫骂,咄咄逼人,手中的拐杖虎虎生风。
“不想给钱也行,一条人命十金,选十个人出来吧。”他们内部的纠纷可多了,几乎每一家都有点矛盾。
果然此话一出,老妇人顿时眼神一转,似乎是想到了谁。
“真的十个人就行?”居然真的在考虑。
老者仿佛抓住了一线希望,钱难得,要人还不简单。
“只要姓嘉的。”
姓嘉的女子可都是他们送去高门大户做妾,讨要好处的金鸡,舍不得给他。
小辈里还有一群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每日大手大脚地花钱,早就看他们不顺眼。
还有一家不听管教的,居然想着去经商,那哪里是士子该做的事,丢人现眼!
老妇人心里也有些打算,轻声在老者耳边说道,“那个赔钱货,也给他。”
对啊!还有他可以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