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听觉恢复，周围一片嘈杂，恍惚间觉得有人把他们抬上了车，送去了医院。
“你……你是谁？你是沈依然吗？”懿德坐在刚从手术室推出来的人旁边，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张伤痕累累的脸，“为什么要舍命救我？”
耳畔出现异常的鸣叫，随后是有节奏的滴答声。
沈依然真的不在了吗？从威利特回来之后都是假的？
不，不可能！
脑海中的记忆出现混乱，让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王爷！王爷！”一个衣着不中不西的女人冲了进来，背对着她跪在床边嚎啕大哭。
懿德缓缓地转过头，看着趴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你是谁？”
“都是你！你个害人精！一次两次把他置于险境！你就不该活在这世上！”
对方刻意压低了声音，却能听出咬牙切齿的恨意。
这声音……似乎有点耳熟……
“你……到底是谁？”懿德又问了一次。
“我是他的福晋。”对方缓缓回过头来，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盯着她，“我才是他的妻子，你又不记得了吗？格格……”
“你是……”懿德注视着那张似曾相识的脸，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是谁。
“我是你的额娘啊，格格，格格。”那张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眼神中充满挑衅。
“你是秦、秦……”懿德终于想起这张脸，惊诧得说不出话来——是沈依然的助理，秦鹿遥！
秦鹿遥不像现实中那么衣着朴素、待人谦卑，此时的她画着浓重的妆容、身着华贵的服饰，用怪异的眼神死死地盯着她。
“格格……”秦鹿遥扶着病床起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咬牙切齿地说道，“为什么你还活着？可以去死吗？”
懿德看着那狰狞的表情，仿佛要将她剥皮拆骨一般，“秦鹿遥？你……你不是沈依然的助理吗？”
“沈依然？”秦鹿遥冷笑几声，用力拭去脸上的泪痕，“沈依然已经死了，被你害死了，你以为装失忆就能获得原谅吗？”
“他、他、他真的……不在了吗？”
突然从他人口中得知这个噩耗，懿德感觉像被活活剖开了胸腔，所有神经都在感知这锥心蚀骨的痛和窒息感，浑身抽搐着倒在地上。
“懿德！懿德！懿德！”
恍惚间，有个人冲了进来，一巴掌将秦鹿遥扇倒在地，随后将她抱起放到了隔壁的病床上。
懿德闭着眼，就这么僵直地躺着，不知过了多久，就这么安静地倾听时间流逝的声音，看沈依然从她离开威利特后的记忆中逐渐消失……
她想睡过去，抑或是昏过去，但始终未能如愿；她想逃避，不愿意承认“沈依然已死”这个记忆是真的，只要永远不睁开眼，就不用面对这个没有他的世界，他就依旧活着。
“懿德……”
熟悉的声音……
沈依然的声音！
懿德一个激灵，迅速睁开眼，看到沈依然坐在旁边。
温煦和风缱绻入户，掀开了层层叠叠的窗帘，带来熹微晨光，他就像她记忆中的神明一般，站在光明之处，给她昏暗的生命挥洒出一道七彩的光。
“沈依然……”
懿德带着哭腔猛地扑到他怀里，紧紧地箍着他的腰，贴着他的脖子竭力汲取他每一丝气息和温暖。
“沈依然，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梦见你不在了……”
“乖……我在，一直都在……”沈依然搂着她，抚摸着她哭得一颤一颤的后脑勺。
懿德哭了一阵，突然放开他，拎起他的胳膊看了看，又检查了他的脑袋，发现有一些新伤，下巴还有些刚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