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爷子发出悠长的叹息,说:“这小子藏得很深!他经历过什么,年纪轻轻就懂得看淡名利、韬光养晦;在灿阳搞他事儿之前,曾经多次试探,除了医术极好、善良可欺之外,真没有任何值得高看一眼的地方;谁知道灿阳出招,人家招招能解,次次化险为夷!
瞬间连那个穷得捉襟见肘、难以支撑的家,也铁桶一般,无破坏下手的地方;
连张百鸟这样的直肠子性子暴躁的女人,也能及时地识破并避开陷阱;
连那个孤寡的老岳母都笑眯眯地听着别人挑拨的话,吃着小零嘴,到处默默炫耀自己得了个孝顺的女婿,比有儿子的人还过得好;
你看看整个照宝镇,谁有她老人家过得惬意?做个八段锦,就能让刘青林买了那么贵的录音机,整个村子的人都陪她一起耍,零食不离口,大白鹅身边跟着走,走到哪里都有人羡慕恭敬地打招呼;
还有他家三个儿女,都优秀到成了所有照宝镇人羡慕的榜样。”
宋乾坤给爷爷按摩着肩膀,他四处嗅嗅,说:“爷爷,你头发不酸呀,我咋闻着一股子酸臭味儿。”
这在享受按摩、舒服得直哼哼的老爷子立马竖起来耳朵。
宋骄阳秒懂,也四处嗅嗅,然后说:“我估计是你爷爷长时间不洗头有味儿了,你再闻闻。”
宋乾坤又凑近闻闻。
老爷子当即抗议说:“我昨晚演出,从头到脚都清洗过,咋可能酸了?”说着睁眼看那两个人盯着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也狐疑地抬起胳膊嗅嗅,“真没味儿呀!”
宋乾坤狡黠地朝他眨眨眼:“那酸臭味儿从哪里来的?”
宋骄阳神补刀说:“当然是从你爷爷那颗嫉妒泛酸的心里飘出来的,好大味儿呀,我也闻到了!”
老爷子听懂他的话,抬手抓起桌上摆放的花生就要朝他身上甩,宋骄阳吓得一缩,双手捂住脑袋躲。
宋乾坤扑哧就笑了。
老爷子就是吓唬他一下,看他那滑稽模样,当即就把手里的花生丢回盘子里,哈哈大笑,说:“你两小子合伙笑话我,胆子真肥了!”
“我们俩是彩衣娱亲,逗您老开怀一笑,爹呀,你一辈子啥事没有见识过,和一个异乡人计较,失了你的风度;你该把他当晚辈欣赏才是!
当年你要把俊凤姐嫁给他,被他拒绝了,转头娶了个无依无靠的寡妇家的闺女,莫不是你心里这个疙瘩放不下?”宋灿阳笑着提及往事。
老爷子冷哼一声。
宋乾坤听了这个从来不曾听过的信息,立马就明白里边的玄机,开解说:“爷爷,刘伯伯当然要拒绝了,他娶妻首先是要保证生存,俊凤姑姑是宋家的娇娇女,虽然很出色,但是她会像张阿姨一样,家里地里拼命干、能任劳任怨地扛起家里所有生计吗?
他娶妻还得保证事业发展吧,娶了俊凤姑姑,以后在医院就得帮扶着我爸,甘当陪衬,比如这卫生院院长的位置,他估计就得帮着我爸谋划,谁愿意娶一个媳妇,啥都没了!”
“爹,你听听,你孙子都能看透的道理,刘青林看不透?
他娶了俊凤是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但他也得成为宋家的附庸,所以他拒绝了!
他在年轻时就能看得这么透,又经这二十多年的磨炼,当然心机更深。
我大哥搞人家,人家成了院长;你想恶心他,人家多赚咱几千块;派人阻挡张百鸟,还能把人手折在派出所;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所有的巧,都是人家手腕比咱高明,并且还能把高明显示成懦弱可欺的外相,不服不行。”
宋老爷子气急了,捋着胡须忍不住高声说:“他高明,我服气,总得让我明白他高究竟高在哪里了?我就是看不出来呀!你们俩赶紧想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