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雍沉沉的看着儿子,他的这个儿子,表面上看起来处变不惊,温润有序,实际上,却最是个心思深沉的,连太子都比不上他的万一。
他又怎么不知叶子阳的秉性,只是权衡利弊之下,断然不能让他的这三个儿子都有顺心遂意之事,国本初定,若是不懂得克制,便会大乱啊。
“皇上,臣妾没说错吧?子朝这个孩子,心心念念惦记的,可是他的弟弟呀?”
沈康佳还没等皇上作出定论,就已经先发制人,说这样暧昧不清的话了。
“并非是儿臣一味地为弟弟做打算,只是各花入各眼,儿臣志不在此,还请父皇三思而后行。”
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了,中原的梧桐树总是长得非常的繁盛,春夏之交,气候炎热,可养心殿前的梧桐树却不合时宜地生长,叶雍心里头沉闷,当着叶子朝的面又不好多说,便挥了挥手。
“好了,不需多说,朕就你这么一个心疼的儿子,你的事,朕自然会为你仔细的想,你便是去吧。”
心疼二字,深深地刺痛了沈康佳的心,他强颜欢笑,千思万想想不到,叶雍竟然会这样重重举起,轻轻放下?
叶子朝听了,忙跪下磕头道,“儿臣不懂事,还望父皇恕罪。”
从养心殿出来的时候,乔汝宁第一次觉得,脚步沉重得像是迈不开了一样。
之前所做的种种打算,在皇帝的威严面前竟是这样的不堪一击,他并非贪生怕死之徒,只是身前身后的事,都留给他一人承担。
削发为尼的事刚到了嘴边,就像早春一场不成气候的雪,还落不到地面上,就已经化入了尘土里。
皇上不是一时性起的缘故,如何能白白逆转了心思,正想着,一股低沉的声音从后面追了上来,“姑娘,请留步。”
转过身去,果然是叶子朝。
“不知三皇子还有什么吩咐。”
乔汝宁低下头来行礼,头上的珠翠发出的声响与雨声混迹在一处,不知是梧桐叶落,还是美人心碎了。
“事已至此,姑娘有什么打算呢?”
叶子朝的贴身侍婢闵元打了一把油纸伞,站在叶子朝的身侧,他目光清浅地看着乔汝宁,目光穿透了雨声,像是要落下些痕迹,在他的心上。
叶子朝是何等的凌厉,连她的贴身侍婢都有一股从上而下的英气,乔汝宁仔细想了想,欠身说道,“妾心是蒲柳,不过左右飘摇罢了。”
“姑娘尚且能够表达自己的心意还好,若是回去有一点半点的想不开,便是最不值得的事情。”
叶子朝说着,已将腰带上佩戴的玉佩攥着,这块上好的玉佩,是他从塞北雪山上的寒玉制成的,虽然不是名贵,但却能提醒他别忘了当初的困境。
父皇若真是要做主这一门亲事,他的礼让也不过是暂时,他决不能被儿女情长所左右,他也有义务时刻提醒乔汝宁不做错事。
这样是为了周全自己,也是为了周全弟弟未来的路。
“多谢三皇子挂怀,即便是再糊涂的人也不会不懂,若是三皇子没有其他的吩咐,妾身先去了。”
说着,乔汝宁迈开步子,习音在后面紧紧追着,肩头早就弄下了一些雨水,叶子朝看着乔汝宁的背影,倒是沉默了许久。
“三皇子走吧,赶路要紧,不要被无关的景色错了神。
闵元说着,嘴角透露出微笑来,在他看来,叶子朝的表现还算无功无过,并没有触怒到皇上。
若是不出意外,养心殿中的一盘棋局,今晚是必定要等着他了。
“小姐,午后从养心殿那来,您就没怎么进食,还是吃一点吧。”
习音端着一碗甜羹,走到了乔汝宁身前,乔汝宁摇了摇头,冷冷地说,“这几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