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檀眼看梦荷就要跑出去,紧跟着追上去,谁知路过铜镜时忍不住看了一眼。而就是这一眼,让她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诧异间她连忙抬起手观察,这双手不再像老树皮一般,相反白嫩光滑,瞧着就是小姑娘的手。
沈檀心中一惊,想到自己临死前的自语,几乎是扑到铜镜前,险些将镜子推倒。她整张脸凑在铜镜面前细细查看,眉若远山,眼若桃花,不点而朱的嘴唇,微微圆润的脸颊,还有那白嫩的肌肤。
虽然细看之下有些疲惫苍白,但是怎么看这张脸也就才十几岁岁。
沈檀记得自己死的时候已经约莫二十几岁了,怎的镜中的自己却是如此稚嫩。
难道...
她重生了?如此匪夷所思的事情沈檀也讶异于自己能想出来,她曾经也听闻怪力乱神之事,多是后宅冤案。
难道自己被沈韵与连氏折磨,老天看不过眼便助自己重来一次?
她紧紧抓着铜镜,想要从里面看出什么破绽来,越看记忆越清晰。她想起来了,这个地方是枕玉苑——她的居所。
是从前在永康伯府的院落,属于她的小小天地。也是这偌大京城中,唯一让她有归属的地方。
沈檀整理思绪,松开铜镜便狠狠掐了自己的手臂一把,到这时她才笃定,自己的确是重生了,回到了小时候。
这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吗?
她暗自用指甲掐着掌心,忍不住想要去杀了沈韵,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她直勾勾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年幼的脸上有着不输于这个年纪的怨恨与悲愤。
她死的冤呐。
沈檀从梳妆盒中缓缓拿出一只金簪,锋利的簪子倒映在她眼中熠熠生光,若是以此簪了结沈韵。她蓦然勾起嘴角,脑中忽然响起沈韵的话来。
“我就是要一步步将你逼入悬崖,一点点剐去你的血肉,叫你生不如死,死而不得。”
如此将她了结,会不会太便宜她了?沈檀的看着镜中的自己双目血红。握着金簪的手坚毅却隐隐发抖,杀了沈韵她定也不能活。
她死过一次,自然不怕死,但就这么杀了沈韵反而有些便宜她了。
她前世并不蠢,知道连氏与沈晨大多时候都有些偏心。但生养之恩大于天,她从未想过自己并不是他们的女儿,亦根本没想到他们竟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沈韵作践她连氏与沈晨并未出面,沈檀心里清楚沈韵的能力,并没有多想。
只当她因顶替自己与神武侯世子定亲,爱慕的太子随后便开始选妃,不光不得去参加,还被人羞辱了一顿,心中有怨气所以对她百般刁难。
沈檀当初也不知道运气好还是运气差,书局的一面之缘便让太子记住了自己,也是那时候起沈韵对她越来越疏远,态度也越来越冷漠。
不知何时起,沈韵忽然有了二皇子鼎力相助,沈晨的官路也水涨船高。太子被打压,娶了高门贵女,而沈檀被诬陷失了清白,草草嫁给了一个秀才。
太子新婚之夜,新娘当夜便上吊自杀。皇帝下令彻查,从太子府上查到了太子与外域私通的信件,又查出太子党羽私吞公粮欺上瞒下。
即,太子被废,二皇子顺利当上太子,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
沈韵也从不起眼的永康伯大姑娘,一跃成为郡主,也是从那时候起,对自己变本加厉的折磨,甚至到了变态的地步。
她离家以后连氏与沈晨从未见过她,每次她都以为是沈韵从中作梗。
如今想来,若是没有他们的默许,沈韵又怎会做出那一桩桩的荒唐事来。
堂堂永康伯二姑娘在花楼做妓子,他们当真不知道吗?
连氏最后留给她的神情冰冷如霜,将她最后的希望也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