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大儿没去看他那堂兄，自己那侄儿，永安帝的确是有些欢喜。
在他想来，什么侄儿，血脉上总归隔着一层。
就如那废帝侄儿行事，说是削藩，实为杀藩。杀起叔叔可不手软。
要不是废帝那句“勿使朕负杀叔之名”，人人皆怕自己做了替罪羊，他早不知道在战场上死多少回了。
更别说，自己是用阳谋削了孝昌那侄儿的兵权，还圈禁了他们一家。
可他那大儿始终记得他与那些堂兄弟的兄弟之谊，总会不合时宜的心软。
这就让永安帝看不下去。亲兄弟之间没多亲近，亲近堂兄弟算怎么回事。
那些人说不定对他们家得到皇位有多少不满，只是现在他有战功，这些人才按捺住野心。
等大儿做了皇帝，再这么心软下去，只会助长他们的野心，养虎为患。
如今，难得大儿没去看他那堂兄，这算是大儿知道什么才是亲疏远近了吧。
永安帝的视线不经意扫过自己另外两个儿子的位置。
不由又是一阵头疼。
以前他的确是更偏爱这两个在他身边长大的幼子，觉得他们像自己。连太子之位，他都想让老二来坐。
可他是造反篡位，当上的皇帝。开的这个头不好，若依着他的脾气让老二当了太子，不按正统的继承传统来立储，子孙们要有样学样，那不就是同室操戈，手足相残。
再则，篡位登基于民间的名声也不好听。
为了这些事，他也只能捏着鼻子让老大当太子。毕竟老大才是他父皇指定的世子，好歹从名声上就是正统继承人。
可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永安帝回想起那会儿自己让大儿做太子，不免感到一丝庆幸。
幸好是老大当了太子，替他管理朝政。不然这么多年他哪能这么轻松，想要钱出去打仗，就出去打仗，想编书就编书……
如此劳民，民间还没什么怨愤。
再说，他是造反当上的皇帝，自然不想后世之人说他一句不好。
希望自己当朝时能做出一番丰功伟绩，就算后世之人拿他与废帝对比，那也是他是天，废帝是泥。
而不是自己做得差了，被别人与废帝一同提起，只会说要是他没篡位，废帝能让国朝兴盛。
如此标准之下，大儿明显是个合格的皇朝继承者。老二老三与之相比就相差太远了。
只是个藩王就如此嚣张跋扈，真让他们当了储君，再当了皇帝。自己的身后好名声就别想要了，能不二代而亡就是好的了。
现如今，永安帝早打定主意，小儿子们可以宠，但太子之位是不可能给他们的。如果他们做的再过分，他甚至会打压一下老二老三。让他们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不能对皇位有任何企图。
虽然他是讨厌大儿有心软的毛病，但至少能保证大儿登上皇位，不会对自己的兄弟下杀手。
可自己这两小儿子是在战场上长大的，有威胁到他们的人，只怕会下手得毫不犹豫。
无论他们俩谁当了皇帝，自己的其他两个儿子全家恐怕都得遭殃。他可不想由他们一家，再开启一场各地藩王叛乱。
要知道目前，他削藩王的兵权还没削完呢。
不说自己这一脉全数断绝，被别人捡漏，只说让百姓连年遭受兵灾，他的身后名声就没了。
他以后下去，怎么有脸见他爹，怎么见列祖列宗。
自己老爹的心思和决定，常衍瑜和常衍玹兄弟俩自是不知。
但看到老爹因为老大的事高兴，这哥俩就不太高兴了。
本来老大仗着比他们先出生，占了嫡长，又凭着先生了个好儿子，得了太子位，他们都难把老大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