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悉数湿透,狼狈不堪。
殿内还是寂静,只是时不时有小声的啜泣,太医跪了一地,李后坐在塌边,神情黯淡。
澧皇脸色青白地躺在床上,仿佛是听闻了什么动静,突然就喊了起来:“小七?小七……”
戚晚安忙一个箭步上前,跪坐在榻边,握住澧皇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小七在,父皇,我在……”
“小七,我的女儿,我的小公主。”澧皇神情缓和了一些,喃喃道。
无论戚晚安再如何骄奢淫逸,张扬跋扈,无论戚晚安再怎么杀人如麻,残忍毒辣,在澧皇眼里,她却仍然十年如一日是那个甜甜叫着父皇的小公主。
戚晚安眼眶发烫,不禁哽咽:“父皇……”
澧皇点了点头,含着泪点头,“小七,以后的路你要自己走了。没关系,父皇会看着你,我的小七,一定没有问题的。”
戚晚安说不出话来,李后轻声说道:“陛下,晚安和褚客都是好孩子。来日方长,我会替陛下看着的。”
“好……好……”澧皇老泪纵横,点了点头。
走到尽头,褪去了帝王的冷酷与威严,他只是一个忧心儿女的父亲。
这几十年的搅动风云,纵横捭阖,还有什么放不下?是浸润在阳谋阴谋之中的帝王心术,是这争得头破血流,你死我活的江山?还是未曾享受过多久的真正的阖家欢乐,子孙满堂?
放不下啊,还是放不下啊。
戚褚客狼狈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僵硬地望着父皇和皇姐,仿佛格格不入,却红了眼眶。
父子君臣,天家亲情,多年盼望,可望而不可即。如今触手可及,却是筚路蓝缕了。
他也不再盼望,不再勇敢。
澧皇好像又在寻找些什么,李照元原本站在不远处,如今连忙上前,连带着对此场景沉默而不适的崔明宣和戚褚客一起。
他心思是最细致最通透,洞察人心,最有一手。
澧皇像是感慨般叹息一声,握住李照元的手,将戚晚安的手放在他手上合拢,用力拍了拍,“你是小七伴读,自幼青梅,最懂她心思。你陪着她,朕才放心。”
李照元垂眸,语调温润尔雅:“臣明白,陛下放心,臣于殿下定肝脑涂地,倾尽所有。”
“好、好……”澧皇放心地点头,又看向崔明宣,“景宣,你同小七先前最爱闹,京兆见了你俩鬼见愁都唉声叹气。如今也该撑起一片天,不能同先前那样胡闹,护好小七。”
崔明宣闭了闭眼,至少在此时此刻恭敬地行礼,“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