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老爷就变成胡县长了。
早几年倒也平安,所谓天高皇帝远,尽管这里有茂林修竹,青山秀水,但因这里是清一色的作田人家,上头根本就没把这里当回事,既然胡老爷想当这县长,又不要拨饷支助,他要当就让他当吧,何乐而不为呢?因为终日里没什么事,胡老爷这县长倒也当得悠然自得。
可是,近来却有树溪乡上报有了土匪,专打那些财主,听说手里还有为数不少的刀枪,先前,胡老爷还不曾在意,以为大不了又是几个刁民闹闹而已,况且,又好像事不关己,这土匪在树溪,离县城远着呢!不过,让他伤透脑筋的是,那哭哭啼啼的乡绅来多了,讲的话也越来越软中带硬,作为一县之长,他本来听不得这些以下犯上的话的,但是,乡绅们讲得有板有眼,更为可怕的是其中还有跟省里有沾亲带故的,如果将事情捅上去,自己这个霸占来到县长可能就会吃不了兜着走,这一想倒让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无奈之下,他吩咐师爷:“马上去找团防局长,务必要他前来商讨剿匪的办法。”
桃花县虽说所辖范围很小,可是,麻雀虽小,肝胆俱全,县里的各种编制倒也齐全。然而,胡县长最器重的还是团防局,那局长是胡老爷的表亲兄弟,姓苟。膀圆腰粗,衣冠不整,一脸横肉,满口粗话。
现在他正横躺在一张罗汉床上吞吐膏烟,两只皮鞋东一个西一个的撂在地上。两只臭脚正对着房门,敞开的上衣里,露出一辄黑黝黝的胸毛,双手捧着横撇在胸前的竹蔸烟杆,烟雾顺着那杆子钻进苟局长那蓄满胡茬的嘴里,苟局长惬意的嗦了嗦,再将烟雾徐徐的吐向那不大的空间,被烟雾带出的口水,顺着苟局长的嘴角流了下来,龌龊地落在床板上。
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战战兢兢地在一旁伺候着,大气不敢多出,她时不时用手掌在鼻孔下扇一扇,以缓解那龌龊的空气给她带来的难堪,她知道这局长是出了名的阎王,仗着他手上有几条破枪,横行霸道,欺压乡邻,无恶不作,动不动就把人拳打脚踢一番不说,还要家里拿东西来赔礼道歉,今天还好,不知道是撞到了哪门子高兴事,苟局长总算还没搞出乱子来。
等师爷找到这个表老爷局长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了,对于师爷传达县长的话,苟局长爱理不理,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仅仅嘿嘿一笑,不阴不阳地说了句:“看来本局长要发财了,哈哈”。
说完他悠悠地坐起来,重重甩了一下身上的烟灰,才端起放在桌子上一天没动过的茶水,满满的喝了一口,在口里咕噜了几下,突然“噗”的一下向小女孩的身边喷出,吓得那女孩“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她以为是自己又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个阎王,双手下意识的捧着自己的头颅,那张犹如土色的粉脸几乎贴上了墙壁,苟局长对自己的杰作十分得意,他需要的就是别人见他时这种颤颤惊惊的效果,见目的已经达到,他从“噔”的一下从床上坐起来,双脚打算套进鞋子里,可是,当看见鞋子并不是顺着脚放下的时,他又向被吓得惊慌失措的女孩噜了一下嘴巴,那女孩知趣地在苟局长的面前蹬下,捡起那双让她受够了臭气的鞋子,给苟局长麻利的穿好,这才重新浑身哆嗦地靠边站稳了。苟局长站起身来,胡乱地扯了一下衣领,又神气活现地干咳了几下,伸手在小女孩的脸上重重的掐了一下,“不要怕,老子今天高兴,哈哈”说完才大大咧咧的走出房门,带上两个在房门外等了一天的背着长枪的卫兵往县府走去。
县太爷在府里等得有些不耐烦了,但又无可奈何,他奈何得了别人,却奈何不了这个表亲。一来自己这个县长要他支着,二来人家手上有枪!其实,与其说他怕土匪还不如说怕表亲多些,土匪远离自己还差几山几水,而这表亲却天天在自己的眼前晃来晃去,有事没事总是问县府要钱,难道这表亲不知道县府的钱就是我县长自己的钱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