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性本恶还是本善,这么个高深的问题理应不由我这般才疏学浅的人来探讨,但我此刻对人性的善意属实深有感受。
于是,我也便宽慰道:“伯父,悠悠是我女儿,这也是不争的事实,不管怎样,我都会好好保护她,您放一万个心。”
他盯着我,眉头逐渐舒展:“我也相信晴儿的眼光。”
而我看他瘦骨嶙峋、皮肤蜡黄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尤其是亲耳听到他们夏家这些年来所受的苦难,以及亲眼目睹其如今的窘境,我是很想为夏晴的父母做点啥。
“您的身体境况应该要好点了吧?”
“都六十几岁了,我就没指望还能活多久。”他欣然一笑,表情很乐观:“只要悠悠安顿好了,跟在你的身边过得开心快乐,就算明天把我埋进黄土里,我也再无遗憾。”
“您别这样说,如今医疗技术很发达,只需您点头,我可以立马带您去宁海的医院瞧瞧。”
“不必了,我在省城的医院都瞧过,目前也就是靠天天吃药来维持,这当时拖太久了,无法根治的。”
他言语间的无奈仿佛有道不尽的心酸,但他的态度真值得我钦佩。
生活百般滋味,人生需要笑对,这种胸怀与气魄,就够我学的。
下午三点左右,我与悠悠则准备去山上祭拜夏晴。
她撑着伞,为我遮挡太阳,路过一所两层民舍之时,我再一次遇见那个名叫“卫军”的男人。
他赤裸着上身,站在他自己家的地坪上貌似在做一副拐杖。
悠悠依旧很有礼貌地与他打一声招呼,但他的表情稍许迟疑,随后才开口问道:“悠悠,去山上看你妈妈?”
“是啊!”进而,悠悠居然往他的方向走去:“哇~军叔叔,这副拐杖是给我爷爷做的吧?”
我一听悠悠这句话,立马也便意识到对方的不简单,尤其是他从见我第一眼开始,至今都没给过好脸色,宛若在向我宣誓着他与夏家之间存在某种微妙的联系。
我估摸着他以前肯定帮过夏家不少,便从兜里掏出香烟递一支给他:“这拐杖做得真好。”
他面无表情地瞅我一眼,随即挥挥手表示他不抽烟,又好心提示着悠悠:“你们上坟的时候千万要注意明火,别把整座山都给点燃了。”
“那绝对不会,放心吧军叔叔!”悠悠笑着回应道。
而后,我俩也继续踏上上山的路。
“闺女,那个军叔叔对你们很好是吧?”途中,我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随口问了一句。
悠悠顿时眉飞色舞的说着:“是啊,军叔叔对我们真的非常好,砍柴啊、摘茶啊、一些重活累活,连爷爷的新房子都是他帮忙盖的。他在我们镇上一直开摩的,我以前去学校上学基本都是他送我,也从来不收钱。”
网上流传的“乡下老实人”估计不过如此,可不清楚咋回事,我心情陡然间有点复杂:“他年纪多大,结婚没有?”
“嗯……”
悠悠摇着头:“三十几了,好像至今都是单身。”
“喜欢你妈妈?”
或许悠悠也没想到我会问得如此直接,她当即挽着我的手臂,头也靠了过来,娇嗔地说道:“但我妈妈的心里只有我最亲爱的老爸啊!”
我嗤笑一声,心里却很满意她的这个答案。
在农村,备受丧葬观念的影响,土葬是一种很传统的殡葬方式,基本上家家户户如有人过世,皆会寻找本地知名的“风水师”找一块风水宝地,作为逝者去世以后的住所。
所以,山上到处可见的“小土堆”,可能就是某家先人过世后的安身之地。
原本我以为上山的路难走,出乎意料的是有一条窄窄的小路居然可以直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