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林然然正处于乱梦之中,自己的眼前是摇晃陡峭的独木梯子,她要爬到最上面,去拿父亲的信,她一手护着肚子,努力往上爬,梯子一直晃,她很害怕,她空,摔了下来。
自家哥哥突然出现,接住了她,哥哥他说,然然,别怕,哥哥来了。
画面突然一转,变成赵云南肃然的脸,他手里拿着银针:三天之后,一定记得过来诊脉,三天,眼下马上就要第三天了,而且自己也出不去,他把自己看得很牢,眼下该怎么办?
焦急无助中,梯子突然坍塌,向她砸下来,此时她猛然惊醒,自己额头湿湿的,眼角也是,她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听见窗外雀鸟的叫声,这让她想起了王景言,不知道阿言是否这会儿,已经到了哪里了?
门外静悄悄的,丫鬟们还没起,她此时闭着眼睛默默躺着。明天就是三天诊脉之期,自己出不去,顾昇将府中看得像铁桶一样,看她得想别的法子。
上次赵云南来诊脉时,他已将她的病认定为宿疾,从这两天的情形看,那时顾客也并没有疑心,也许自己可以直接请赵云南上门来为自己诊脉。
等明天一早打发人去请,就算那个人知道了想拦,那时也来不及了。
早饭过后,外院的管事过来禀报:“大人请了太医进府诊脉,眼下在老夫人那边,诊完待会儿便就过来。”
闻言她吃了一惊,立刻拒绝:“让他不必过来,我今天不诊脉。” 而门外突然有人说道,“夫人,是我呀”闻言她抬起眼,便看见医女紫依带着笑,轻轻巧巧跨过门槛。
她穿着深青的医女服饰,通身上下全无装饰,只鬓边簪一朵轻红绒花,越发显得一张小脸如清水梨花,我见犹怜。她浅浅笑着,圆而媚的眼中波光流转,似一只狡黠的猫:“大人关心夫人,特地命人拿名帖去太医院请的大夫,夫人怎好辜负大人一片心意?”
她说完林然然回道,“不用了”紫依闻言弯弯的眉皱起一点,似有些苦恼,“这,眼下李太医脱不开身,赵太医已经是太医院最好的妇医了。”
林然然闻言迟疑着抬眼看去,正好看见步道尽头上有一人快步走来,此人正是太医赵云南。见此她那悬着的心放下来:“既然赵太医来了,那看看也好。”
书案收拾出来,权作诊脉之所,紫依上前一步,正要帮她挽衣袖,见是她来林然然便躲开了她道:“不劳你了。”
柳儿见此连忙帮她卷起衣袖,露出手腕,此时紫依便退在了边上,轻声询问:“听闻赵太医上次为夫人施了针灸?”
针灸乃是私隐之事,由青年男医为官家女眷施针,传出去极容易影响她的声誉,赵云南立刻打断:“无有之事,你不可乱说!”
他神色本就偏于严肃,此时沉着声音,越发显得威严,紫依低头,红了眼圈:“我也是听顾大人说的。”
屋里有片刻静默,林然然看见柳儿和香儿愤愤不平的神情,而自己此时,反而不觉得愤怒:“也许是他记错了。”
紫依闻言抿了抿唇,很快恢复了笑容,“说不定是我听错了,上次跟夫人说的食补方子我已经拟出来了,也请赵太医帮着看看,行不行?”
她向袖中摸了几下,哎呀一声:“糟了,我明明放进袖袋里的,怎么找不到了?”
转向赵云南:“可否借您的纸笔一用?我重新给夫人写一份。”
赵云南也没有多想,开了药箱取纸笔时,内中放着的脉案一闪而过,紫依微微眯了眼。
诊脉时,紫依坐在边上写方子,有意无意的,总是往这边看一眼,林然然很快便注意到了异常:“老夫人身体不适,医女此时便过去给为她按摩吧。”
紫依闻言小巧的唇翘起一点,软软推辞:“方子我还没写完呢。”她说话的声音不高,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