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傍晚,小祥子当晚不值夜,没多大会儿就捧着一包东西来到逸薇宫。
李钰和季承允用过晚膳,正坐在凉亭下乘凉,远远看见一个小太监兜着双臂,一路小跑着过来。
李钰派人秘密通传小祥子的时候,让人顺口说来句,“靖王想吃烤番薯了。”
天气本来就热,怀里还兜着暖烘烘的烤番薯,小祥子跑了一头一身的汗,脸上红扑扑的挂着笑。
“大热天的吃烤番薯,就你会折腾人。”李钰笑着揶揄道。
季承允笑笑没回话。
他回想起母妃刚过世,他情绪不佳,不怎么待见这个比自己还要年幼的小太监,处处为难他,就像其他人为难自己那样。
小祥子也不曾抱怨分毫,想着法子逗他开心。
有一次小季承允说想吃梨,还要吃刚从树上摘的新鲜的梨,小祥子就爬树给他摘,结果从树上摔下来,好在年纪小,只是手指摔折了一根,梨却完好无损,连皮儿都没磕破。
就连后来他养的两只蝈蝈,也是小祥子托采买的太监哥哥从城外给他带进来的。
季承允的整个童年,乃至出宫之前的记忆,都有小祥子的身影,若说小祥子都靠不住,这偌大的皇宫,季承允不知道还能相信谁。
给靖王靖王妃请了安,小祥子把怀里的烤番薯一个个拿出来,放在玉石桌上的碟子里。
季承允拿了一个剥开尝了尝,又给李钰掰了一块,“嗯,香,还是那个味儿,小祥子烤的番薯就是好吃。”
小祥子嘿嘿的地乐了两声,看了看李钰,又收起笑,乖乖地站在一边。
“小祥子不用拘束,就跟以前一般,这还给你留了冰葡萄,过来尝尝。”季承允对他招了招手。
小祥子见到季承允特别亲切,他在季承允面前一向很放松,只是碍于李钰的身份,他不敢懈怠。
李钰朝他点点头,笑着说:“靖王经常给我讲你们小时候的趣事,多亏有你,今日又替本王妃解了围,当赏。”
李钰摸了半天想掏点银钱给小祥子,摸来摸去除了随身携带的长鞭,什么也没摸到,最后十分愧疚地向季承允投去求救的目光。
季承允装傻充愣,一副看不见看不懂的表情,摇头晃脑地吃着番薯,一边吃一边啧啧称赞香。
李钰抿着嘴,蹙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小祥子看着也乐了,同时心里也放松了下来,急忙俯首解围道:“靖王妃此言已是对奴才最大的恩赏,奴才叩谢靖王妃。”
说着就要往地上跪,李钰显然最受不了这礼仪,赶紧过来阻止了他,“好了好了,过来吃葡萄,待会儿冰化了葡萄该成番薯了。”
小祥子被李钰扯到玉石桌前,站在二人对面,捏起一颗葡萄塞进嘴里。
李钰觉得这个机灵周到的小祥子挺讨人喜,聊了两句就直接进入正题,“你家靖王这次还想带你一起回荣城呢,荣城怎么着也比皇宫自在些。”
小祥子塞着葡萄的手一顿,一脸受宠若惊的表情,眼看马上又要跪下了,李钰斩钉截铁地吼了一声,“不许跪!站着说话。”
小祥子微弯的膝盖立刻打直了,犹豫着不知说什么好。
季承允虽然不愿意怀疑小祥子,可事关重大必须提高警惕,跟李钰有一搭没一搭地唱起双簧。
季承允轻咳一声,应和地点点头。
小祥子眼圈泛红,抿了抿嘴,“小祥子能再见到三皇子殿下欣喜不已,不敢妄想还能伺候殿下左右。”
李钰说:“你妄想不妄想是一回事,你的三皇子殿下能不能安全出了这皇宫还是个问题。”
小祥子震惊地抬头看向李钰,声音依旧很低,但听得出来有些急,“靖王妃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