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流在看什么?”
常羲轻笑,摇了摇头,“他有他的世界,我也不是完全知道的。”
“那他的世界一定很干净。”
常羲接道:“这样的人,往往很幸福。”
“不……并非绝对。”
常羲疑惑地看向他,“先生?”
“干净到荒芜,便没有了自我,幸亏……飞流还知喜怒哀乐,不枉来这尘世走一遭。”
常羲重重点头,“嗯,所以我最挂心他的安危。”
季沉默默垂头无语,她便真的明白吗?
或许此次……他也留不住她。
情缘累人,伤己最深。
次日,王上重病上朝,针落可闻的朝堂内,唯有重明声声激烈的咳嗽回荡在众人耳边。
常羲身着华服,站在骁勇侯一侧,随着众臣徐徐下拜。
“臣等恭迎王上。”
“免礼。”
“谢王上。”
重明病容憔悴,虚弱朝着众人道:“今日……有何要事啊?”
按照他们事先商量好的,由一名大臣率先站出,向重明发难。
“启禀王上,臣本不忍圣躬不豫之时,喧扰王上……”
“但此事事关国祚,实在是一刻都不敢耽搁。”
重明垂目捂着嘴咳了一声,方才抬头看了那位大臣一眼。
“何事如此要紧,说来听听。”
臣子撩袍跪下,向重明拱了拱手,“王上圣躬不豫,膝下无子,又值此多事之秋,是以……臣等以为,王上应以国家社稷为重。”
“禅位贤德之士,方不负列祖列宗。”
重明眸光淡淡,平静道:“你们是以为……本王有疾,难堪大任。”
此话一出,臣子议论纷纷,却仍有人直言。
“先王早薨,王上冲龄践阼,主少国疑,内外忧患,幸得骁勇侯力挽狂澜,扶危定倾,殷鉴不远,还望王上以大局为重。”
“法尧舜禅让之举,早定国本。”
重明面容苍白,嗓音却平静至极,“照卿家的意思,本王若不禅位,倒是成了凤梧的千古罪人了。”
那位直言的大臣面色惶恐,颤声道:“臣不敢……”
重明突然望向常羲,“王弟,你也是王室中人,你说呢?”
他的目光僵着在常羲身上,常羲眼观鼻鼻观心,盯着地面恭敬回答。
“回王上,臣自古并未听过有德君王尚且在世,还需禅让家臣之举。”
“王上是德军明主,侯爷忠义两全,因此我凤梧才得太平盛世。”
重明轻笑,眸中情绪不明,“说的不错。”
“那不知今日是骁勇侯欲九合诸侯,还是相国要一匡天下。”
骁勇侯淡定道:“王上,老臣万死,若有反心,天诛地灭,自古以来,也从未有过禅让家臣王位之举。”
他话音一转,“可是……王上有疾,为保我凤梧万世,还望王上早做决断,以承国本。”
重明慢慢捻着口中四字,“以……承国本。”
骁勇侯拱手一礼,看向常羲,继续道:“回王上,老臣以为,平安郡王同是先王之子,可立王储,以安众臣,安万民之心。”
重明神色晦暗不明,“平安……郡王。”
骁勇侯一语之后,又数度站出几位大臣一力推举,仿佛一夕之间,常羲这个荒唐郡王成了贤德的明主。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平安郡王乃是王室正统血脉,王上唯一手足,臣附议!”
“那岂不是说,本王已重病如此,不日……平安郡王便要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