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站起来，朝奉无意味深长地微微笑道：“我明天再来。”
奉无哼了一声，猩红的眼眸转瞬闭上，似乎丝毫不愿意再多看玄炽一眼。
地牢内的域门缓缓合上，掩盖住玄炽眼中晦暗不明的光。
许也城
烟罗的情况慢慢好转，在这期间，重明来了几次，每次都是等在外面的走廊上。
“我已经和她的家族联络过了。”
重明淡淡地告诉常羲，“他们会将她带回去。”
成为城主之后，重明日渐忙碌，和烟罗的家族结盟之事，因为上一任城主的出尔反尔，如今也算是彻底告吹。
这时，窗户“啪”的一下打开了，烟罗从窗边冒出头：“我不回去！”
然后又“啪”的一下关上窗，飞快地缩了回去。
留下面对面的两人无言以对，常羲觊了一眼重明的神色，轻咳一声道：“烟罗还有点害怕男性，你还是站远一点比较好。”
重明和她对视，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过了一会才低声道：“你现在喊她烟罗？”
“……”
“这不是重点。”
常羲向庭院的方向示意：“要不，我们去那边说话？”
许也城里的人类对于常羲的存在已经见怪不怪，见到作为一城之主的重明时，语气和姿态倒是变得比之前更加恭敬。
“主公。”
“主公。”
经过人多的地方，就会出现这种情况，齐刷刷匍倒在地的侍女仆役乍一眼望去就像秋天的稻田，而收割这稻田的是名为权力的镰刀，尽管它的刀柄如今握在不打算行使他的人类手里。
成为城主之后，重明的行事作风依然温和，和上一代的城主截然不同。
什么我们的体内流着相同的血，常羲觉得他之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在杞人忧天，这些年的种种已经足够证明重明和他父亲的不同，城内人们的幸福感在重明上任后直线上升。
绕过长廊，周围清静下来，袖子上忽然传来轻微的力道，常羲收住脚步，往身后望去。
“小桐。”
重明拉住她的袖子，食指和拇指轻轻衔住她衣袖的一块小角，温润的眸子看着她道：“我有点东西想要给你。”
他带她来到梧室隔壁的房间，打开绘着山水花鸟的隔扇，重明口中的有点东西，是摆满房间的衣服。
“你一直都穿着同一件衣服。”重明温声说，“对于妖怪来说可能没什么，但是作为人类，偶尔还是换换比较好，这样不容易露馅。”
常羲下意识地想要拒绝，但拒绝的话语刚刚涌到了嘴边，看到重明脸上隐隐露出哀求的表情，那些拒绝的话就像卡在了喉咙里似的。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想起那天晚上她为了让当时的场景更有说服力，特意撕坏了自己衣服的袖子，那件衣服当然是常羲自身妖力变化出来的东西，不需要缝补就能恢复如初。
“……我知道了。”
常羲想了想，和善地补充道：“谢谢你的提醒。”
重明低低地应了一声，表情似乎有些淡淡的失落，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常羲的背上，直到她消失在屏风后，那道视线都没有消失。
应该是她的错觉。
衣服的颜色和花纹都有讲究，根据四季、场合、人的身份地位有所不同，但她只是一个妖怪，根本不懂其中那些绕绕弯弯的门道，她随便挑了一件符合她梧桐精身份的衣服，三两下穿到身上扎好，常羲从屏风后探出头，重明没有看着这边，他背对着她，有些出神地望着庭院的方向，之前的视线果然都是她的错觉。
明明都是错觉，不知道为什么，常羲就是觉得心里有些古怪。
“没问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