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相迎:“有失远迎,”又对下人道,“看茶。”
下人退下备茶。
颜枢施礼道:“谢兄难得有空歇假,又在书斋浸润。”
谢廉道:“不过写几个字。”
颜枢道:“噢?在下是否有幸观瞻?”
谢廉道:“正要颜兄指点。”说罢引颜枢到了书案前。
颜枢上前一看,却是一首七律,曰:
寒山覆雪春犹远,陋室当风衾亦穿。
清酒失温空有恨,燃炉灭烬更无眠。
梦来只觉心肠冷,缘去方知世事煎。
且自阖门抄古卷,朝修夫子暮修仙。
颜枢道:“书则沧桑凛然,文则锤击人心,水激火燎,缘去梦空,虽略显颓丧,亦是佳作,不过,此时雪未落,此处室非陋,想来不是今时今地所作。”
谢廉有些悲戚道:“颜兄眼光毒辣,这是当年我辞官归乡,发妻初殁时所作。”
颜枢听了颇受震动,亦想起自己亡妻,情不自禁说了一句:“有多久没回过家乡了。”似在问谢廉,又似在问自己。
谢廉叹气道:“家乡已无亲人,年年雇人回去扫墓。”
颜枢听了伤感,沉默不语。
这时下人进来上茶,谢廉便请颜枢入座,自己则将出了书房门叫住下人,低声道:“让账房先生来一趟。”
下人领命去到账房,对账房先生道:“老爷请先生过去。”
账房先生问道:“老爷出门还是会客。”
下人道:“会客。”
账房先生道:“什么客?”
下人道:“书院颜大先生。”
账房先生道:“知道了,你先去吧。”
下人退出,账房先生锁了屋门,走到内室铁柜前,开了三重锁,从铁柜中取出两张银票藏进袖中,锁好铁柜,开了屋门,出门又锁上屋门,自去书房外候着。
书房中谢廉正配颜枢喝茶说话,隔着云母窗看见外面有人影来,便出去一趟,果然是账房先生。
账房先生见谢廉出来,从袖中取出银票,递给谢廉。
谢廉接了银票放进怀里,账房先生退去。
谢廉回到书房,又陪颜枢饮了一盏茶,谢廉问道:“颜兄突然造访,可有什么要事?”
颜枢道:“要说真有一件,我就直说了,书院新收了个学生,学生外公,青山县石头村猎户石老三,惹了一些事,县衙办案有些严苛,斗胆请谢兄过问一下,若果真不是什么大事,宽严有度最好。”
谢廉道:“既然是书院的学生,那便是犬子的同窗,此事包在我身上,不过,那刘知县背靠孔孟二府,不知与他们可有瓜葛?”
颜枢道:“这个无碍,一会出了贵府,我便去孔孟两家书院。”
谢廉捋了捋胡子道:“还有一言,此事夫子知道吗?”
颜枢会意,如实道:“原是夫子交代的,今夜还邀了众修者掌门到我院议事。”
谢廉有些惊讶道:“出了什么大事?”
颜枢道:“还是与九龙峡谷相关,孔孟二院与藏云寺、白水观欲要进谷剿杀,夫子得知后,觉得此事干系不小,便要过问,是以邀了一干掌门掌院商议,今夜议定,明日还要报去县衙府衙。正好提前知会谢兄,也好有个准备。”
谢廉听了,若有所思。
“还有一事,”颜枢摘下纸筒,奉给谢廉道,“夫子特意写了几个字,着我带给谢兄。”
谢廉欢喜接过,一边起身走向书案,一边说道:“难得夫子记挂,我一定好好装裱,挂在书房。”
到书案,取出书作,展开一看,却是“饮冰食檗”四个大字,写的遒劲有力,风骨苍然。
谢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