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么想,”江毓宁的惊诧透过那双明亮的桃花眼一点不差地转达给了江晚霁,面上旋即又浮起几抹隐忍的忧伤,“从前我与父亲母亲是绊过几句嘴,后来自己也反省过了……其实父母子女之间哪里会有什么隔夜仇呢,相信父亲母亲也不会轻易信了小人挑拨之言而与我离心,妹妹你说对不对?”
江晚霁有些尴尬,一时不知该怎么接话,她端起茶杯漫不经心地灌了一口,又被苦味呛得全吐回了杯中,她忙掏出怀中的绣帕擦拭嘴角,过后才岔开话题说道:“说起来,姐姐今日真是吓了妹妹好大一跳,竟有这般大的本事能置办到这些个东西,想必定是有贵人从中帮忙。”
“托妹妹的福,可不就是妹妹这个大贵人帮了我的忙。”江毓宁睁着单纯又无辜的大眼睛,说得一脸真诚。
“姐姐~”江晚霁搭上江毓宁搁在桌上的手,轻拍了两下,“王爷如今不在,姐姐就与妹妹说个实话吧,妹妹定会替姐姐保守秘密。”
江毓宁一怔:“你别开玩笑了,不是你做的?那会是谁?”
“姐姐真不知道?”
江毓宁道:“我成天圈在这屋中养伤,哪里知道去,会不会是赵管家?”
江晚霁抬手压了压鬓间的珠花,面上似有一层朦胧的雾气漫过,看着不大容易靠近:“兴许是妹妹手底下的人听到了些话去安排的,不过妹妹手头不宽裕可又一下支出那一大笔银钱,姐姐能否贴补妹妹一些,妹妹没记错的话,阿爹阿娘当初给姐姐置办了那许多嫁妆呢。”
“唉,你也知道我嫁过来这一年多来多不受宠,王爷哪里会有什么赏赐给我,可我总要打点关系,不说宫中娘娘们逢年过节都得见礼的,光是这府上也没少打赏下人,那些东西早变换成现银花出去了,我如今最值钱的也不过这一根首饰。”
江毓宁边说边变戏法一样从胸口掏出了一根花卉纹方头金簪,上头点缀着一颗耀目的红宝石。
知夏眸色一闪,欲言又止。
江晚霁幼时与家人离散,被人贩子辗转卖到了戏班子那儿。戏班子靠天吃饭,戏台都是露天临时搭建的,遇到阴雨天只能停演,哪有活就去哪,经常随着转场而搬家,那些年她跟着天南地北的搭台子唱演,多的是风餐露宿的时候,没少吃苦头,条件稍好些的情况也就租住在百姓家,或打铺于废弃的库房,有时甚至不分男女,睡大通铺,那会儿连吃饱都是奢望,何谈能再见到些值钱的玩意,偶有遇到慷慨的客人打赏些个金银首饰,摊到他们这些人手中也便只剩几个铜板了。她不是个眼拙的,一眼便看出江毓宁手中拿着的不是市井上能随便买到的好物件,几乎没给她反悔的机会便抓了过来,欢喜道:“妹妹盛情难却只好收下了,多谢姐姐慷慨解囊。”
江晚霁一走,知夏就追在宽衣解带的江毓宁身后碎碎念:“小姐那金簪可是王爷送您的及笄礼,您平常宝贝得跟什么似的,怎么就舍得那么给出去了。”
“我连人都不要了,还留着他的东西做什么,当然是眼不见心不烦。”
知夏一顿足:“小姐想要眼不见心不烦,变卖了还能换点银钱呢。”
江毓宁爆了句粗口:“Damn it,我怎么没想到,你快去看看我理出的那个首饰盒,能卖和不能卖的都帮我分一下。”
知夏:“……”
江毓宁还不习惯受人服侍,自己打了盆水在屏风后擦身,知夏站在屏风那头与她说话:“小姐料到了二小姐会回来?”
“我多少知道些她的性子,不是个能吃亏的。”
知夏垂首在首饰盒里挑啊挑:“可是小姐,你让奴婢在王爷面前维护二小姐的面子奴婢懂,可怎地只有二小姐在也不让奴婢揭发瑞雪的所作所为呢。”
这两日瑞雪是送来了吃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