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什么?”
窦统面色大变,表情急剧变化,犹豫半天,还是坐下。
“该知道的,我全知道,不该知道的我也知道。”
“巧合的是,在下或许有办法解窦公心中苦恼。”
窦统望着李立年轻过分的脸一阵失神,甚至有种扭曲分裂之感。
明明眼前之人年轻的过分,但给他感觉好像一条不可琢磨的老狐狸。
若是远在朝堂,那些世家老狐狸如此,他还能相信。
可这是并州,边疆地处战乱之地。
这里的人大都野蛮彪悍,简简单单又大方豪爽,喜欢直来直去,就算老者也没有多少弯弯绕绕。
可眼前之人,明显是个例外。
窦统坐下之后,李立给对方递上酒水,轻声笑道:
“堂堂大汉顶尖豪门窦家,西汉时期便站在世家之巅,本该世代享受富贵,却几经浮沉。
两次登上权力巅峰,两次又被屠戮殆尽,险些灭门,实在令人唏嘘。”
“汝是何意,莫非在嬉笑我窦氏?”
“非也,小子只是一并州武夫,哪有资格取笑大汉豪门。
再者,窦宪将军燕然勒石,小子也多有向往。”
听到这里,窦统表情缓和,脸上露出一丝自豪之意。
“先祖功勋罢了,后人不敢拿此饶舌。”
“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
李立说着,脸上露出遗憾之色。
“大汉皇帝历来无情无义,刻薄寡恩,畏威不畏德。
窦氏功劳越大,离死就越近。
当年汉武借窦家掌控朝堂,成功之后窦家不仅没更近一步,反而被灭掉主脉,险些断绝传承。
如今窦家再次毅立天下顶尖,却又遭刘宏屠戮。不知将军以为当今陛下,会不会记恨大将军窦武掌控朝堂,与他争权之仇。
又是否会留您一命,给窦家一条后路。”
“我窦家忠心大汉三百年,世世代代报效国家,纵然有错,也罪不致死。
陛下身具四海,胸怀囊括九州,自然不会追究一个流亡到边疆的不起眼小族。”
“噢,是吗?”
李立端起酒杯,慢慢品尝。
窦统见此,脸不红气不喘,别过头看向屋外。
很显然,这句胡话连他自己都不信。
窦家对刘彻忠心耿耿,甚至对刘彻掌权做出过很大贡献。
结果用完之后就杀,仿佛一块无用的抹布。
当年窦家阻碍刘宏亲政,对窦家可谓恨之入骨。
如今刘宏掌权,窦家政斗失败,灰溜溜逃到雁门,又岂会轻易饶恕。
若非刘宏盯着他们窦家不放,这些年也不会时不时从雒阳传出一些风声。
他也不会专门来定襄郡一趟,计划着当一名风餐露宿的胡人。
要知道,相比汉人,北方胡人的日子可不好过。
逐水草而迁徙,年景不好时还要吃肉饮血,一副野蛮人做派。
若非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哪个享尽富贵的家族会北迁草原。
气氛慢慢沉寂,空气中飘过一丝尴尬气味。
最后,还是窦统熬不住,轻叹一声,开口询问。
“想不到,我世代功勋的窦家会落到如此地步,如今连远在塞外的将军都听到风声,可见陛下真有灭我窦家之心。”
“将军既然如此说,想必是有什么妙计。”
“哪有什么妙计。”
李立轻轻一笑。
“皇帝要杀人,谁人敢拦,谁又能拦得住?”
“除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