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己,不过是欲罢不能。金丝笼即便敞开,又有几只雀鸟愿意飞出去,它们还有山野觅食的能力吗?”
桑三走远了,赵七弦却立在原处,怔怔无言。她裙摆被雨水沾湿,费盛却鲜少地没有注意,他的目光像被定格在尘嚣的末端,费婷在那一袭青色素衫里,像极了他母亲。
她们打马的模样同样潇洒,可他母亲是为了逃离,费婷却是为了追寻,去大周最东的黄沙里,去追寻她梦中都心爱的男子。
风雨未歇,一路上满目繁荣渐渐退散。
几人一路疾驰,亥时三刻才赶到逑州驿站,驿站前挑着两盏灯笼,灯芒昏暗,马厩旁拴着几匹油光发亮的骏马。
秦桓率先下马,将缰绳扔给了余生,海东青的白羽划破夜空,盘旋几圈落在了他肩头,燕磊递过食囊,说:“世子,虽然逑州离汾州还隔着贺州,但路上已经可以看到进城讨食的流民。”
秦桓摸着海东青的头,说:“朝廷奏报里看到的东西做不得数,他们欺上瞒下,上下其手惯了,烂摊子遍地也不带收拾的。”
周理和罗晋也下了马,他们到底是文人,骑了一整日的马,现在已是腰酸背痛,周理路上的粮食都分给了流民,现在饿得饥肠辘辘,他催促道:“进里边再说吧。”
可钟离还在后边,他也就不敢先动。
费婷扯着钟离的衣在那里抹眼泪,钟离不擅安慰人,见她哭得梨花带雨,衣袖又被拽着,只能说:“人死有命,往后进了汾州,死的人更多。”
费婷一愣,看着钟离,瞬间扑倒她怀里嚎啕大哭。
秦桓摇头叹息,见羽吃饱了,便将食囊扔给燕磊,走到钟离身旁,说:“媳妇,你也忒不会安慰人了。”
夜色里骤然响起一阵咳嗽。
钟离侧眸晲了他一眼,不置可否。
费婷哭得正伤心,闻言冷不丁地从钟离怀里跳出来,她一双鹿眼在两人之间来回逡巡几圈,立即回神,识趣地退步,道:“世子爷,我可没有横刀夺爱的意思啊。”
曾靳筋疲力尽地下马,捶着腰,说:“我说要坐马车,你们非得拽上我骑马,我这细胳膊细腿的,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承颜,晚上别去烦钟离了,到我屋里先给我疏通疏通筋骨。”
“我现在就可以给你疏通。”秦桓踹腿的时候面不改色。
曾靳被踹得一连踉跄几步,扶了马厩的围栏才停下来,他刚要发作,却“咦”了一声,回头看向秦桓,说:“这马怎么这么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