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子替晋王堵口风。上下沆瀣一气,朝廷的国库还不要被人掏得渣都不剩了吗?”
宁王点了点头,他眼里纳着思忖,看着那凤冠霞帔的新嫁娘,跨过红漆木制的“马鞍子”,步上红毡,莲步生香地挪向喜堂。
他刹那间仿若瞧见那铺天盖地的艳红逐渐流动,汇成溪流,淌向了锦州饿殍枕藉的山野。
宁王倏忽抬臂,狠砸向手底的大理石案面,石案却纹丝不动。
秦桓像是没注意,目光未变,仍看着那头,晋王已经在喜迎美娇娥。他继续说:“要想破此局,总得有人替你出去走一趟,所谓掌国者州官,破家者县令。真正掌握着百姓生计命运的不是户部,也不是你宁王,而是下面的地方官。你手执朱砂笔,也要政策能如实落地,否则官官相护,欺上瞒下,你再操心劳力,也只是徒劳无功。”
宁王深以为然,这半年辅佐处理朝政,他就真正感受到朝中无人,地方无人的难处。虽然刘博通、傅博文等人在与他议事时也算恭顺有礼,但他真能作主批红的折子却寥寥无几,因此他只能屡屡登拜海阁老府门,有他从中斡旋一二,内阁才不至于成了晋党的一言堂。
京都还有元丰帝这座靠山替他撑腰,下达政令尚如此艰难,更不用说在地方要将这些政策真真正正推行到实处。
那边人都进了屋,院中彩屑遍地,余香被风吹透了纱帘,宁王嗅着味,却止不住地皱眉。
秦桓见火候差不多了,搁下茶盏,将那喧嚣隔绝,看向宁王,一本正经道:“建慈,让我去,我在东博长大,对锦州汾州情况熟悉,东博周郡的地方官与我爹也都有交情,况且不看僧面看佛面,东博还靠秦军十三卫守着,他们面对我不敢毫无顾忌,肆意拿捏。”
宁王神色微动,刚要应声,又沉默下去,他站起来在亭内踱了几步,沉吟须臾,叹声道:“可你也清楚父皇将你调回京都的意图,我怕”
“将我调回京都是因为东博犹如铁通,朝廷耳目钻不进去。”秦桓的扳指磕在杯盏上,声响清脆。
他笑得风流,善意提醒道:“可隔几日调令就要下来了,我身边不是有个皇上特批的锦衣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