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地狱之花。
自此之后,秦山瑞便一战成名,名扬四海,在万丈荣光和众望所归中封疆列侯。可那地狱的诅咒却成了他胸口抹不去的印记。大周神话里攻无不克的战神在人间重生,可秦山瑞却在那夜已与他妻子一同死在了那黄沙厚土里。
秦山瑞纵容秦桓,不是因为无力,而是因为愧疚,秦桓有着和他母亲一样渴望自由无拘的心,他们都不该被囚在樊笼里,折断他们的羽翼犹如要了他们的性命。苏悦远随着风沙,彻底挣脱了困兽囚笼,她的生命融入了东博的歌谣,那是东博孩童人人会唱的自由之歌。
可秦桓却被彻底锁在了金玉匣里,成了镶金戴玉的饰品。
秦山瑞手搭在把手上,大拇指上戴着和秦桓以前如出一辙的老虎扳,他观着秦桓神情,沉默半晌,道:“小子,真动心了。”
秦山瑞没等秦桓说话,他要的答案从秦桓表情里便一览无余,秦山瑞望向窗外,檐下的树影逐渐婆娑成苏悦远的脸,他看了片刻,随意地问道。
“那定远侯府怎么办?海阁老那儿怎么办?宁王又怎么办?”
一连三个怎么办砸在秦桓耳边,他仿若瞬间回到了百官宴那日,他跪在殿前,成为三方势力角逐的鹰犬,飞苍走黄,他在这命运里还要撕掉几层皮肉。
秦桓犹豫少顷,唇齿微动。
“长柏替不成你坐这世子,”秦山瑞拨动扳指,“我不逼你在儿女情长与家国大事里做抉择。即便定远侯府没落,长柏在东博也能博出自已一番天地。我老了,病榻缠身,犹如风烛草露,就盼着哪日能和你母亲团聚。所以,你也不用顾忌我。我为大周国,能做的都做了,无愧天地。你再肆意无忌,我老病残躯,入殓的时候该给我的体面皇上也不会吝啬,不至于让你沦落不堪。”
秦桓身子颤了颤,垂着头没答话。
秦长柏侧目看向秦桓,眼神渗痛。
这话说得不重,甚至像给秦桓留有退路,可秦桓却清楚这远比秦长柏的激言愤辞更有杀伤力。秦山瑞将定远侯府从他肩头卸下,将自己一生戎马的荣耀从他肩头卸下,只为了成全他秦桓的一己私情。
他若承接了,定远侯府的门他日后还怎么有脸踏进,他来日面对秦长柏,秦山瑞时,还怎么喊得出一声兄长和一声父亲。秦山瑞是在告诉他,他若担得起众叛亲离的代价,他大可以选择自己的路。可即便这样,他对宁王,对海阁老,对大周国还是要有一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