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余生瞧着天色,不敢歇息,麻溜地钻进堂屋收拾去了。
茹云收拾着满桌狼藉,伸手要去捡常善面前的瓷碗,常善捏住碗沿,皱眉道:“听他们饭间话里的意思,这屋子是秦世子买下来的?”
茹云捧着碗筷浸在水盆里,娴熟地洗刷着,“不然呢,阿离哥的俸禄都是按时如数地交到你手上,他还能另外攒出这么一间小院来?”
常善骤然起身,将瓷碗往水中一扔,溅了茹云半脸,茹云拿袖抹着脸,也不生气,心平气和地擦着碗,说:“你收收心思吧,这样不好吗?”
“是啊,这样不好吗?!”常善脚跺得地面灰尘飞扬,鼻子有些酸:“我们三个人一起不好吗?为什么要别人来插手我们的生活!”
茹云手脚迅速,灶面收拾得干净,她侧身拿巾帕拭着手,说:“你做的饭菜太难吃了,阿离哥就是来这儿改善伙食,其他不会变的。”
“你确定?”常善上前扯住茹云衣袖,眸子里盛着水:“你怎么保证。”
茹云将巾帕挂在木架上,最后一缕残阳穿过窗纱透进来,她看着巾帕上的光晕,缓缓开口:“世上清醒的人不多,可钟离却是其中一个。”她半回首,眼神淡定,“除了我们,她还敢有谁?大周有句话说得好,非我族类,其心必诛,被当成怪物的滋味,我们都尝过,尤其是她。况且,她不是一直都兢兢业业走在正途上吗?你读不出她的心思,便要被表象迷惑了吗。”
茹云已经去隔壁屋收拾了,常善却还愣在原地,他垂眸看着脚边渐长的身影,影子似乎动了动,他不自觉弯了弯唇。
小院就在侯府侧院对街,街巷岑寂,沿街商铺都挑了灯笼,天还很凉。潮雾渐浓,雨点掉了下来,秦桓为钟离撑开了伞,钟离袖间承着手炉,是秦桓在流觞阁新换的。
两人肩头随着步伐,时不时轻撞,钟离的手心很热,指尖微挪就能感觉到绵密的汗珠。
细雨斜风,秦桓将伞檐微挪,遮住了骤急的雨,说:“院子还喜欢吗?大多是按你先前旧宅布置的,怕你不习惯。”
钟离手背贴着炉面,音色有些冷:“你都安排妥当了,自然没有什么不喜欢的。”
秦桓感觉出钟离的话里的梳理,侧过眸:“晴雨怎么说换就换,别和我来话里藏话这套,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