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算是留情面,”修竹面露难色,说:“那也足以真要了你的命。公子,你真是敢拿性命来游戏。”
秦桓拿帕掩着唇,咳出些血色来,他虚弱地合上眸休息了片刻,才说:“人生嘛,不就是一场游戏,活得那么认真,白白累一场,到头来还是一堆白骨半丘土,”他摆了摆手,“太不值当。”
修竹从袖兜中掏出药瓶,安静地替他上着药,说:“那些人是冲着钟施主来的。”
“隐匿功夫如此了得,”秦桓俯着腰身,痛得冷汗直淌,他拾起地上从他背上拔出的铁箭,蹙眉瞧了半晌,才说:“这是先机营的东西,公器私用,也就他晋王最拿手。”
修竹将秦桓衣裳整理好,垂着眸没有接话。
秦桓将铁箭揣好收在兜里,伏在长椅的围栏上,缓着痛劲,须臾才说:“小和尚,我在晋王府门口见过你和你师父。”他听着风敲竹林的声音,说:“是你师父要你今夜来的?”
修竹指间拨动佛珠,微微颔首。
“怎么?”秦桓饶有兴趣地看着修竹处变不惊的脸,说:“你师父是觉得遇人不淑,要临阵倒戈了, 所以先让你来这儿卖个人情给我?”
修竹闻言不乐意了,清秀的脸顿时皱成了苦皮茄子,他放下佛珠,目光坚定:“师父的选择从来都是随缘而定。钟施主并非池中物,我救公子你,并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钟施主。”
秦桓面色讪讪地挥了袖袍,眺着竹林深处骂道:“这两兔崽子,是要等我死了才来收尸吧!”
修竹双手合十,语重心长地对秦桓说:“钟施主之事还请公子守口如瓶,她愿意以何身份,以何面目生活,还请施主不要干涉。”
秦桓垂手从椅侧捡起片染血的落叶,沉吟半晌,眼眸微眯说:“她的事我比你知道得更早。守口如瓶没问题,我也不大乐意和别人分享这个秘密,干不干涉——”
竹林那头急促的脚步声愈渐清晰,秦桓撑着围栏站起身来,伸手捏了捏修竹稚嫩的脸,对他微笑着说:“你不觉得她活得过于无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