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子落棋，僧人拨动手中佛珠，会心一笑：“王爷以退为进，韬光养晦，伺机而动，正是洞观全局之举。”
晋王含笑起身恭送僧人离去，钟离侧身避让时却见那僧人在自己身前驻足不前，她不喜欢这样瞩目的注视，面上却神色不变，只微微朝他颔首。
僧人目光诧异地凝视着钟离，回过神的一刹那手中佛珠陡然散落一地。
在众人匆忙拾珠的嘈杂里，他面色复杂地向钟离躬身行礼道：“望小施主日后能心存一丝慈悲，赶尽杀绝的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留给万物一线生机，也是为自己留下一线生机。凡事太尽，缘分势必早尽。”
修海已年近稀古，看上去却鹤发童颜，他为晋王晋阳谋事已有多年，在晋王府威望甚高，虽平日里慈眉善目，平易近人，却也不轻易与人说法，更遑论这般郑重地行礼。
晋阳在棋盘边安静地饮茶，面无波澜地看着这边动静。
费盛离得最近，听了这话俯身拾珠的动作也不由缓了片刻，他们做暗卫的皆是耳目聪慧、心思敏捷的人，当下便不动神色地迅速退远，去拾捡那远处的珠子。
修海将盛着佛珠的托盘稳端在手中，离开的时候眼神里仍存着难以平复的惊诧。
茶水凉透了，晋王才将它泼浇在泥上，看着泥中虫蚁四处逃窜，他蓦然开口：“贼喊捉贼的这套把戏父皇怎么就屡试不鲜。钦天监周理是忠臣，督察御史孙廉也是忠臣，这么些年了，我大周朝死在这阴沟烂水里的人命还少吗？钟离，你下手的时候就没有过一丝恻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