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戎蹙了下眉头,但很快便舒展开来。
他面带阴郁,迟疑着看了眼北堂渊和老皇帝,双手附在腰带上。
北堂渊偏头看向一侧的傅西沅道:“傅姐暂且回避一下。”
傅西沅点点头,出了殿门。
老皇帝沉着脸色,一动不动地盯看朱戎。
朱戎微叹,扫了眼北堂渊,缓缓将衣衫褪下,抬起双手,在老皇帝眼前,转了一圈。
北堂渊吃惊地瞪圆了眼睛,在朱戎的腋下,竟然也有一个相同的红色胎记。
这是怎么回事?北堂渊心底一沉,暗叫不妙。
“北—堂—渊。”老皇帝闭了闭眼,低沉着嗓音,一字一顿道,他瞪向北堂渊,眸中的怒火,难以掩盖。
北堂渊不得不跪了下去,镇定道:“皇上,这其中或有蹊跷。”
“什么蹊跷?”朱戎系好衣衫,睥睨向北堂渊道,“父皇,谁不知北镇抚司断案如神,少有疏忽。
如今,指控儿臣这么大的事,居然一句轻飘飘的蹊跷,就想糊弄过去,这未免太藐视我皇家威严吧?”
朱戎跪在老皇帝面前,语有委屈道,“儿臣身为太子,在一个锦衣卫面前,受此屈辱,还望父皇,替儿臣做主。”
北堂渊百思不得其解,他用余光扫了眼朱戎,陷入沉思。
老皇帝头疼地揉了揉眉心,厉声呵道:“来人!”
不多时,门外进来一干御林军。
这些御林军,本是老皇帝为防备太子,召见而来的。
怎知,事有变故。
老皇帝瞥了眼不发一言的北堂渊,问道:“北堂渊,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北堂渊低了低头,硬着头皮道:“臣失察,误会了太子。
但皇上是了解臣的,怎会为了儿女情长,替魏显做事?
魏显向来与臣不和,南歌更与他不相往来,这其中,必有误会。
臣以为,太子也误会了我们,我们皆落入了魏显圈套。”
北堂渊俯低身子,向老皇帝请罪,如今,他只能顺水推舟,将一切推到魏显身上。
北堂渊承认,他低估了朱戎。
老皇帝的头脑有些混乱,扶着额角,冲两侧的御林军道:“把北堂渊拖出去,责打三十大板。”
“是。”
北堂渊没有说话,任由御林军将自己架了出去。
守在殿外的傅西沅欲上前,却遭北堂渊的一个眼神,克制了回去。
朱戎勾起嘴角,将自己的衣衫穿戴整齐,回头望了眼在乾清宫门前被施以杖责的北堂渊,对老皇帝谏道:“父皇,儿臣觉得北堂大人说的有道理。
或许是,我们都被魏显算计了,才会互生误会。”
老皇帝头疼得很,看向朱戎道:“你倒是还向着北堂渊说话,那南歌,不是都认罪了吗。”
朱戎瞧看着老皇帝的神色,欠身道:“这毕竟是大理寺呈递来的供词,谁知,是不是屈打成招啊。”
老皇帝的神色稍缓,叹了口气,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道:“过来坐吧。”
朱戎沉默稍许,落座于老皇帝身侧。
“你能替北堂渊求情,朕感欣慰。其实朕也不信,北堂渊会和魏显勾结。
北堂家对朕有恩,北堂靖又是为救朕深受重伤,长辞于世,朕一直心存愧疚。”
朱戎垂眸,温声说道:“儿臣明白,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儿臣也不会怨念北堂大人。”
“你能有此肚量就好,三十大板,算是让他长长记性。”老皇帝沙哑着嗓音道,“朕不能让别人以为,我们皇家不念恩义。”
朱戎点了点头,沉吟道:“那父皇,要如何惩治魏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