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咄咄相逼,萧弘业却不怕,
可能也是那刻起,原本只是一时的侠义心肠,在面对众口铄金的时候,竟也生出怜惜之心来,
他直接拔剑削了李秀才一根手指,然后剑指众人:“这女子的命,是我所救,自此便是我的人,尔等若有不服,只管来。”
那群人就是这样的欺软怕硬,在看到李秀才握着断手,疼得直打滚的时候,就怕得不敢说话了。
他们不敢说话,萧弘业也不再废话,抱起失神落魄的夭娘,彻底离开那个流言漫天的地方。
夭娘从来不与他说从前的事情,她不说,他就什么都不问,只每天默默地守着她。
但那事给她带来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她常从梦魇中醒来,渐渐地,听着她的梦话,他慢慢明白过来。
知道了这些事,有时候他也会开导她。
他说,从来就不是她的错,是那群马匪泯灭人性,是那里的人太过冷漠,而她,从来是个受难的人。
夭娘越发失神:“可是,那些人的刀子为什么还是会落在我的身上呢?”
萧弘业就像哄小孩似的指了指天上:“知道渡劫吗?你啊,就是下凡历劫的仙子,等磨难过了,功德满了,便能飞升上天做神仙了。”
她自然不信,他便又说,“都是那些人的错,是他们猪油蒙了眼,是他们心里脏,所以才会看什么都脏。”
夭娘似懂非懂地看着他,
他也看她,对视半晌,他道:“不论外人说何,在我眼里,你便是我见过最干净最美好的女子。”
他说她洁白如碧,夭娘就笑了:“残花败柳之身,焉能承受。”
他道:“干净素来不在身体不在皮相。”
到现在她都还记得他说那话时的模样,身着玄衣,束白玉发冠,他站在太阳底下,迎着亮蹭蹭的光冲着她笑。
那一刻,她觉得他好看极了,就像话本里的大英雄,英武又温柔。
可是啊,老天又和她开了个天大的玩笑。
就在她学着放下从前,准备迎接新的生活的时候,他却突然告诉她,从前皆是年少无知,如今该是梦醒,
他说他要去娶别的人了。
是了,
他要娶别人了,
他竟要去娶别的人了,
可是,他分明昨儿还说了他要娶她,要与她携手共度,如何就成年少无知了。
她几度崩溃,她发了疯地想要见他,她要好好问问他,耳鬓厮磨之誓尤在,怎么就要娶别的人了。
可是,自此以后他便销声匿迹,就像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她寻遍千山万水也再寻不到他的踪。
想来,他也是不敢面对她的吧,出于歉疚也好,戏耍玩弄也罢,最后那话,他甚至都没有勇气来亲口和她说,而是飞鸽传书带来的书信。
飞鸽走了以后,她哭了很久很久,哭到天都黑了,眼泪都成了红色,
后来才知道,那是险些哭瞎了眼睛。
她大病一场,说不上来是何病,只知心头难解,药石无医。
病入膏肓的时候她又想到了死,但想着想着,她忽然就想明白了,
是他薄情在先,她又何必自伤自毁。
就这样,出于报复和仇恨,她去了北疆,做了醉香楼的花魁。
他不是说她干净,洁白如碧吗,王家不是惜爱名声如命吗,
那她偏要入风尘,以色示人。
他们不是个个都说她人尽可夫,李家不是嫌她弃她,当她耻辱吗,
她便夜夜承着不同的人的欢,叫世人看尽她的媚。
他说,这块玉是他传家之宝,传承着他祖辈世世代代的期望,
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