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人,那身装扮那场景,她自然记得清楚。
只是她从未想过他对她的心意,
在孟家的那些年,她从来只当他如兄如父,好似一展羽翼,护她惜她,她却从未想过,他竟也爱得这般深沉。
她捧起放妻书,不可置信地看着上面的每一笔,忽然脸色骤变,侧身呕出一口血。
但即便是这样,翟青寒也不肯放过她,她要带她回孟家,说,孟家的儿媳便是死,也该死在孟家。
正在这时,夭娘来了。
看到满地是血,她气极了,高声怒骂了翟青寒,怒骂了整个孟家。
这处宅院很小,夭娘的嗓音很快引来了看热闹的,但不论如何热闹,孟廷希始终没有出现。
听说他是去了榆阳,去榆阳姜家下聘了。
夭娘心里越发恼怒,恨不能一匹快马去榆阳亲手撕了那负心汉,但再气,她也只能在心里骂他。
因为阿隐要是知道了,恐怕就撑不下去了,她不敢去想阿隐知道这件事的后果。
可是这些事情,阿隐一直都知道,不过是不愿再提罢了。
在夭娘赶走翟青寒的那天傍晚,阿隐斜斜地靠在榻间,将那块“小鸡啄米”的帕子,连同他以前跟着她打的半生不熟的络子一并扔进火盆。
她的身体很冷,炭火烧得很旺,帕子、络子一掉进去,就燃了个干净。
她却没再多看半眼,只紧紧抱住孟靖元的遗物,自此,她整天就这样浑浑噩噩地抱着那两份遗物。
深夜里,夭娘守着她,看她写下的书信:
今世之错有三,
一错错付终身,二错痴心妄想,三错违恩负义,
今世罪孽,悔之晚矣。
惟愿我夫靖元来生,康健长庚。
写完了,她又没力气了,只能斜斜地靠在美人榻上:“我穿红的好看,你替我换上吧。”
夭娘照办,为她换了大红的衣,
她对着铜镜,自己给自己上了妆,可她实在太累了,脸上的粉怎么都抹不好。
夭娘便问:“你要作何?”
“我要去看看靖元,他最疼我了,要是看到我过得不好,他会伤心的。”
夭娘忍住梗痛的意味,点头,给她上妆挽发。
夭娘不知道这位孟郎君喜欢她梳什么样的发式,于是最后给她梳了画中的样式。
阿隐好像很满意,梳妆完了,还对着铜镜笑了笑:“你比我挽得好,等我身子好些了,你再替我挽一次,我好好学学。”
夭娘再忍不住,躲过身哭了起来。
阿隐便笑:“要是把妆哭花了,就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