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那天,他与她说了最心狠的话:
“自你入我府门的那天起,便注定了你我的关系,你与我是叔嫂,是兄妹,是共患难的挚友,唯独不能做夫妻,即便是死,也不可能。”
阿隐用质疑又失望的眼神看着他,她问他:“那我们在北疆的那七年算什么?”
“人生在世,都有年少轻狂,不辨对错的时候。”
在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阿隐看向他眼神都暗了。
漆黑的眸子动了动,她显然震惊住,愣了半晌,然后无助地再次看向他:
“是吗?”
那眼神,他至死不忘。
但在那时,他依旧万般冷着心肠,道:
“从前是我年少无知才酿成今日之祸,错了多年,也该清醒,该回头了。
如今,我一定要娶别人,你出手毁一家,我就换一家。
即便你得罪了这里所有权贵,还有别处的贵女。
得罪了全天下的清流人户,还有平民丫鬟。
就算你杀光天下所有的丫鬟,还有妓女,还有罪奴。
即使天底之下再没一个女子,哪怕我削发为僧,入宫为监,也与你再没可能。”
说话间,他强忍着心痛深深一鞠:
“你是我兄长明媒正娶的妻,当初宴请十里,昭告亲友,入的是我孟家长房的册,还请嫂嫂谨记,自重。”
阿隐听得心痛又心碎,尤其“嫂嫂”二字落定的那瞬,她整个人彻底木讷住,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但好像便是从那天起,她就真的不再纠缠了。
即便后来岁岁不慎落入湖中,她也没再来找过他。
他起初并不知道岁岁出了事,是无意之中听到丫鬟的闲言碎语:
“不就一个畜生吗,没了便没了,也惜得为它要死要活。”
他隐隐感觉到不安,恍然回头,果真是有关阿隐的事。
丫鬟说,岁岁没了的那天,阿隐抱着岁岁的身体枯坐几个日夜,不许一个人碰它,也不说话。
直到后来,她体力不支昏倒了,醒来的第一件事也是紧紧抱住它,一遍遍地亲它早已凉透的身体。
说话间,丫鬟战战兢兢地说道:“应该也没事的吧,这几天奶奶虽难受,却也没掉半点眼泪,只是不肯说话……”
剩下的话他没听完,只知道彼时的她定是无助到了极点,
他没再去想监视的目光,疯了地去找她。
找到她的时候,岁岁已入土为安。
葬在她院子的海棠树下,花落遍地。
岁岁还很小,葬在那,坟堆都是小小的。
他放轻脚步走进去,他看到阿隐呆呆地跪坐在那,裙摆沾染了新土,脸上、手上、指甲里全是泥土,和犹在淌着血的伤口。
但她还是没哭,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只静静地望着岁岁的墓,在那坐了好久好久,才起身回去。
“阿隐,对不起……”
滴滴酸楚淌至心间,他从未想过自己竟无能到这个地步,没能护住她,到头来,连岁岁都没能护住。
她却直接略过他,也不看他,也不和他说话。
他想她该是恨他的,可他又有什么好解释的。
从一开始,他就是这么的无能,没能为她挡下那支染了蛊毒的箭矢是,没能为她抗争得过氏族也是,他从来就是这么的懦弱。
后来,他还是成婚了,娶了幼时玩伴,榆阳郡守家的小女,姜布衣。
听说,她也是个命运不济的可怜人。
不然,以他如今的声名狼藉,郡守家的千金,怎么也落不到孟家。
相看的那天,姜布衣亲口与他说:“你我这场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