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似当真下了多大的决心,林隐当天回到房里后,几乎没有半点不适,不但吃光了常日素不爱碰的定胜糕,还翻出夭娘绣了一半的荷包,说是要给她配一对合适的络子,瞧着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然而这份看似平静的场面不过小半个时辰,就被外头阵阵惊叫的声音彻底打断。
听着外头奔忙不止的动静,林隐只当又是孟家的人前来闹事,正收了手里的半根络子打算出去看看,就见无忧闯了进来:“不好了不好了,爷不好了!”
随着惶恐万分的语气,无忧连滚带爬地扑在林隐身下,“奶奶……爷出事了、出大事了!”
无忧莽撞惯了,一着急便会满头大汗,连话也说得不清不楚,可他跟在孟廷希身边这么多年,也不至于什么事都能叫他慌张成这样,
林隐见状不由心里一藤,但很快,慌张的神色自她眼里一拂而过就被她立马压抑下来,只叫他有话好好说。
无忧却好似受了什么大刺激,浑身上下颤栗不止,唇齿张得好大呜哇呜哇说了好些也说得不明不白,最后只扑通一下在她身前重重一磕,然后颤着手捧上一块帕子。
林隐自然认得,这便是从前被他笑作“小鸡啄米”,却又收得半刻不离身的那块帕子,只是分外刺眼的是上头那抹殷红的血迹。
一时间犹遭雷击,林隐整个人愣在那,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直往下瘫。
白露见状连忙上前扶她,她只将人推开,然后仓促地撑住案面,拼尽最后几丝气力抢过帕子细细看了个遍。
上面的血迹尚未干透,带着湿黏的意味,显然是咳疾带出来的,显然病得不轻。
林隐当即头晕了瞬,白青指骨死死握住案角稳住身形:“他、他在哪……他在哪。”
“林姑娘既是心狠,如今又来作何。”林隐赶到的时候,滕之忽然一改从前恭敬的姿态,堵在门前,眼神冷然非常,
“不是林姑娘自己说的吗,要与二爷一刀两断,既如此,倒也该断个干净,往往返返撩拨不止又算什么。”
林隐语塞。
滕之垂着眼往她通红眼圈看过:“林姑娘还是快快收起这副可怜的模样,早前与二爷交谈之时,可不是这样的。”
“我、”早前还能与她对峙的人忽然就呕了血,林隐自然知道和自己脱不开干系,气势顿时弱了三分,她快速地擦去眼泪,然后抬起头看向滕之:“我不进去,我就远远地看他一眼,滕之,你……”
“林姑娘还是请回吧,我不会放你过去的。”滕之不留情面地打断她。
林隐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正是不知该进该退的时候,抬眼间就见着夭娘和严昊穹一前一后从房里走出来,满目哀切,
看着众人的反应,林隐满心不安的思绪就越发沉重了些,然而夭娘接下来的话,就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你要撑住啊。”
林隐当场愣住,严昊穹又忽然开口道:“你当真是……不该的。”
语气不重,却尽是苛责和惋惜。
看着众人的反应,林隐不由脑子一嗡,踉踉跄跄退了半步,夭娘便就势扶住她,“你既早早做了抉择,这也不为是种解脱。”
字字句句无一不是在明示她,仲文如今很不好。
林隐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众人,然后像是下定决心,反手拨开夭娘的指骨,然后转身往仲文的房门直冲而去。
后果可想而知,尚未踏上台阶,便被滕之拦了下来,莫名的酸涩之意涌上喉头,她用力地掀开滕之想往里冲,可她又怎么会抵得住成年男子,滕之不过脸色一冷,便将她远远推开,“林姑娘请自重!”
当时说与他听的话,如今被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林隐心里好似尖刀剜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