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半分活物,神色却异常地坦然,坦然到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意味,
看他这样,她不由又想起林隐捉回孟家的那场景来。
“我家夫君就是个破落郎中,没权没势,想来也不会平白得罪何人,诸位定是抓错了,求各位发发慈悲,饶了我吧……
若是要钱也没有关系,我虽只是个妾,但夫君自来疼我,等我书信一封,他定会带上钱财前来赎我……”
那天林隐才被抬送到翟青寒跟前,就啼啼哭哭的说了好些,只是孟廷希回来的时间掐得正好,她还没来得及审问林隐,便转头去堵孟廷希了,
当初尚未审问的事,这两天尤为他们出逃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如今想来,竟是漏洞重重。
虽说当初林隐顶着童养媳的身份,名不正言不顺,甚少能有出去见客的机会,但她翟青寒身为长姐的娘家人,她来时,林隐是不需要避着的,
于她,林隐不光认得,准确地说,是较为熟络的,就昔年喜宴,林隐身上的璎珞都是她亲手戴上。
可现在想想,林隐被捉回来的那天,看着她竟好像完全陌生,不单对她陌生,对孟家府苑,院子里的每个人都那般陌生。
不安的思绪在她脑海里滚落半圈,
虽说还是觉得什么“失魂症”离谱了些,可想想从前的细节,不该信,如今却也不得不信了。
但很快,这种想法不过刚刚浮起,便又被她的决心陡然压下。
她转过脸,眼梢森厉阵阵:“我说过,孟家儿孙,从无过错。即便有错,也是受人蛊惑,胁迫所为。”
“姨母——”闻言,孟廷希不由又是一阵气怒,定定看向她,默然片刻后,他忽而眼起萧然:“敢问姨母,这辈子有真心爱过吗?”
翟青寒愣住。
“可有人真心爱过你吗?有为你牵肠挂肚,彻夜难眠吗?
姨母如今功名鼎盛,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敢问,…此生当真无憾了吗?
若是无憾,那么姨母还记得从前的何举人吗?那样叫人称啧的金玉良缘,承诺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未婚夫婿,临别之际,敢问姨母是何感想?
若是同我一样,姨母……”
“休得胡言!”翟青寒原本被他问得发怔,思绪飘了好远好远,在听到何举人时,又顿时清醒,
“我既应长姐遗言入了孟家大门,那么如今,我便是以你母亲的身份来管教你,可你非但不知悔改,还强词夺理攀灭左右,实在可恨!”
说完,她素袖一拂:“林隐,如今只是送她去了她该去的地方,若你再做何逾矩之事,我不介意做得再绝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