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这场面,昔日阿隐受过的苦楚立马迎头而来,
孟廷希当场头昏了瞬,白青指骨仓皇一拢,针刺荆棘深深扎进她掌心,随着一阵钻心的痛,意识瞬间归拢,
他脸色惨白的看着她,待见那是真真的存在,而非错觉后,他本能地握住阿隐往后躲去,可回身一看,见着身后乃至自四处堪堪涌来的官府兵马的那瞬,他觉得天都要榻了。
孟家的手段,这位姨母的手段,他不是没见识过,如今被拦堵在这,不用深想也不难料到又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可事情并不似他想的那般,堵住他们后,翟青寒并没有立即发作,而是就那样看着他们,
从凌乱不止的头发到满是血垢的脸,写满不可置信的泛红眉眼到粗粗吐着热气、干到发裂的半阖唇瓣,幽暗目光堪堪眯起,视线逐步下移,睨过他浑身破烂不堪的衣,肉眼可见的伤口,最终落定在两人紧紧相握的掌心之上。
“看来,你们并未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寒沉鼻息绕于人前,翟青寒语气稍顿:
“既如此,就休要怪我心狠了。”
冰冷至极的尾音一收,便立马有人跨身上前。
“二爷,得罪了!”
粗粝的嗓音乘风而来,孟廷希心里不由又是一慌,下意识的抱住她,可下一刻,就倏的被一股强劲力量死死摁住。
他身上原就有伤,那股力量又恰到好处的摁在他肩上的伤口,他顿时浑身一阵惊痛,伤口也立马湍湍流出血来。
突如其来的痛意遍布了他每寸神经,原本的惊慌之势顿时醒了三分,他强忍着痛意,越发将阿隐死死护住。
可终究双拳难敌众手,不过瞬息,阿隐就被强拽出来。
被强劲的力这么猛地一扯,他身上的伤口就陡然崩裂开来,撕裂的痛意席卷着他全身,鲜红的血液瞬间沁透了他半个肩躯。
荆棘林中尤是风啸不断,褪去初起晨阳的俏,揉碎了宁静清澈的娇,和着尚未散尽的雾霾以及怒涌不断的血腥之气,犹如猛兽怒号,聒人耳边,狂嚣不止。
青筋满布的指骨紧紧相缠,眼看着细弱指骨从他掌心里一点一点的滑出,他甚至每寸关节每个毛孔都在用力。
身上的伤口尤在撕裂,迎着急而冷的狂风,他脸色越发煞白,随着身上的血液越发散开,不消多时,他眼神之间就逐渐多了几分精神涣散的意味,
看他这般,林隐哪里还遭得住,当场就起了听天由命的心思:“……仲文,你会死的,你放手吧,我求求你,你放手吧……”
此时的孟廷希已是疼得说不出半句话,却也清楚的知道若是放手,她定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听她说了这话,惧怕强硬之势的同时,他更怕她一时犯傻,主动抽回手去,所以,他拽着她的手越发刻骨,越发拼尽全力。
然而,见两人这般难舍难分,那一头好似早没了耐心,
这到底是在苏州乃至皇城雷厉风行多年的人,甚至不需要她多说半个字,单是一个眼神,那头的人立马会意,啪一下,一记飞石突然袭来,掌心彻底滑脱。
被反重力震得退了半步,孟廷希顿时脸色覆起白灰一阵,身上的血液也越发急涌,顺着他手臂滑到指骨,滴滴答答落在地下,
但见阿隐被人强行拖拽而去时,涣散意识顿时收拢。
可这时的林隐早已万般不忍,现在再看他浑身满地的血迹斑斑,她不由又想起伯言哥哥的死状来,
也是如他现在这般,满身满脸的血,白到骇人的脸色,以及拼死护她的字字句句,昔日场景历历在目,再对照如今场面,她哪里还能承受得住,连忙就要与翟青寒跪下说她愿意去死,愿意以死为伯言哥哥赎罪,为孟家赎罪。
正俯身间,却惊见他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