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时间,现在已经快八点了,“那你怎么一直在这里?”
嫌我碍眼?宁煜骁俊眉一挑,很不高兴。
看在她昨晚悉心照料的份上,他等着她醒来已经花光耐心了,她竟然还说这种话。
“这是我的房间。而且,我想等你醒了……跟你谈谈。”
“对,这是你的房间。”许至柔想起他昨晚的话,忽然觉得这水都有几分苦涩,“如果你还是想把我赶出去的话,你可以提离婚,我会同意的,但是我不会主动提离婚。”
“为什么?”宁煜骁疑惑。
她淡淡的说:“我和姐姐的约定,合同里写了,我提离婚要退还全部聘礼,你提不用。”
宁煜骁听到这话一口咖啡呛在嗓子里,她这副公事公办的语气简直跟他姐姐一样,像是在谈一场交易。
他气愤的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许至柔,你怎么这么肤浅?钱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吗?”
许至柔被他吓了一跳,一时气上头了,立刻将玉姐的告诫忘在脑后。
她管他脾气有多差,反正她脾气也不好。大不了吵翻了天,最好气得他立马提离婚,省得在这跟她说这些风凉话。
许至柔打定主意,白了他一眼,“宁大少爷,你们家钱多到花不完,你当然觉得钱算什么东西啊,不值一提。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像你这样的人是极少数,你偷着乐吧。
芸芸众生,大部分人都靠钱活着的。
你看看外面那些人,早起赶公交地铁上班的打工族,起早贪黑去地里干活的农民,他们那么辛苦难道是为了兴趣爱好吗?
为了养家糊口生存下去,就得忍气吞声去赚那点窝囊费啊。
如果我跟你一样衣食无忧,如果我不用担心随时被人赶出去睡大街,我也可以不计较钱的。
如果我没有因为没钱挨过饿受过冻受人白眼,我也可以不计较钱的。
你问我钱有那么重要吗?我告诉你,重要。
穷人不能没有钱,就像西方不能没有耶路撒冷,就这么简单。”
宁煜骁活了二十六年,还没哪个人敢在他面前,这么夹枪带棒的跟他说话。偏偏还说的有理有据底气十足,让他无法反驳。
有心拂袖而去,又觉得不甘。看着她微红的眼眶,终究还是把火气压了下去。
他承认,他这辈子的确没有因为钱而困扰过。在他的世界里,钱是泛滥的。所以他始终傲慢的以为爱钱的人,都是肤浅无知。
他没有采购过生活用品,没有进过菜市场,没有付过水电房租,他银行卡上的数字有好长的一串,从来没有余额不足过。
可是现在有一个活生生的人在他面前,她跟他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猛然让他觉得,无知的那个人似乎是自己。
宁煜骁敛起眼底的怒意,艰难开口:“我之前……不知道这些。”
许至柔一愣,她一时口快怼了他几句,没料到他会服软,看来这位大少爷还是讲理的。她是吃软不吃硬,人家都这样说了,她顺势缓和道:“没关系,你现在知道了。”
气氛又变成另一种微妙,许至柔准备起身下床,一掀开被子,才发现身上的旗袍被扯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白嫩的肌肤上布满了清晰的吻痕。
她怔了一下,昨晚的记忆碎片般瞬间涌入到脑子里。
看着她僵住的背影,宁煜骁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其实我想跟你谈的是这件事情。昨天晚上的事,我很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