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秦淮茹与小弟贵祥就搭着牛车进了城。
这一路,姐弟俩是各怀心曲,黯然无语。
贵祥小弟年纪轻轻,眉宇间已有几丝风霜。
秦家如今的日子过得真是水深火热,日日叫人觉得煎熬。
出了个艳名远扬的闺女,老秦家那是在四周围村子中远近闻名。
村里人背地里嚼舌根,邻里打量看笑话的眼光;同宗同族里关系不错的唉声叹气,关系疏远的那是神色冷漠,关系不合得更是没脸色,不提也罢。
总而言之,这些日子里,贵祥小弟是尝尽冷暖,姐姐秦淮茹名声扫地,成了一锅粥里老鼠屎。
背着父母,姐姐偷偷摸摸找上他,眼圈红红,咬着一口银牙对他说道就是破釜沉舟,也要嫁进城里。
事已至此,他又能如何,只得答应陪姐姐去一趟城里。不然还能咋办?难不成看着姐姐被流言逼死,或是被远嫁山里。
这对姐弟二人虽私下里想明白了,秦淮茹也抱着背水一战的想法,可终究心中揣揣。
进了城,秦淮茹脚步沉沉,神色恹恹。
临近轧钢厂,秦淮茹寻了个早点铺子,给兄弟叫了碗热腾腾的肉丝面。
秦家小弟是个实在人,难得进回城,也难得吃回肉丝面,也不废话,先喝了口热汤,嘘了口气。呼呼噜噜的吃完面,放下碗,擦了擦嘴。
贵祥起身理了理衣服,看了眼秦淮茹缓声道:姐,你坐会儿,我去看看。
秦淮茹眼含期盼,点头应诺。
秦小弟给自己壮了胆子,手心里捏了张纸条。上面就三个字,“贾旭东”。
到了门口,看门的门卫也没为难他,看这娃年纪不大,以为是贾家亲戚有事找了来,很爽快的帮他喊了人。
大年里,厂里还没正式开工,都是赶活加班工作人员。贾旭东刚进车间,听见有人通知他老家亲戚找,心中疑惑。
丢下手中的活计,匆匆忙忙去了厂门口。只见找他的是个小伙子,看着年纪不大,面带憨厚,穿着打扮也很朴素。
小伙子看他出来,神色局促,有些讪讪地问道:是贾哥吗?我是秦淮茹的弟弟,我姐姐进了城,在前面铺子里,贾哥去坐坐?
贾旭东一听秦淮茹这名,心口一热。
昨日里,他刚去寻了媒婆吴二香,讨来秦姑娘家的地址。正寻思着趁着年里,抽个空去秦家村瞧一瞧,拜访秦姑娘。没想到,秦姑娘倒先到了城里,这可真是来的早没有来的巧。
眼前这小兄弟是秦姑娘的弟弟,他忙开口笑道:我是贾旭东,你等我一会,我先去请个假。
贾旭东忙回车间打了招呼请了假,与秦小弟赶到早点铺子。
秦淮茹坐在铺子里,一碗撒了香菜,香喷喷云吞用勺子搅了又搅,没吃上两口,时不时抬头看看路口。
贾旭东为人有些成算,现如今厂里有些闲言碎语,四下流传他抢师兄家媳妇的坏名声,可不敢再惹上桃色绯闻。
一打量这早点铺子离轧钢厂区不远,人来人往,就不是个能清净说话的地方。忙领着秦家姐弟绕道去了厂里的招待所,寻了熟人塞了两包烟,开了个房间说话。
秦贾小弟知道姐姐与贾旭东有话要说,寻了借口避开。
进了房间,双双落座。秦淮茹也不说话,看着贾旭东,工作服整洁干净,笑容满面,依旧如那日初见一般。想着自己儿却因眼前这人招了闲言风语,受得委屈,这人他知道吗?
这般想来,心里越发不好受,不觉就眼一热,脸上一凉,落了泪。
贾旭东满心欢喜,见了秦姑娘只觉得天都亮堂了。正打腹稿想表白,提一提他的一腔情思。却不想面前坐着的美娇娥话未开口,先落了泪,一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