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蹉跎里,渐渐失去年少的风华。
她忽得明白了,何为牡丹,何为芍药,心中只觉恶心,顿觉酒意上头,似要呕出。
她只来得及向元凤宜告辞,便跌跌撞撞地出了楼阁。遭那冷风一激,月融打了个寒颤,就这么清醒了过来。
想来喜乐已赎了那婉姑娘,回府去了吧?
这小子,有了美人,就不管自家小姐了。
月融讪讪一笑,踉跄地走在湖中的小桥上,荡漾的碧波,将她的人影撕作碎片,又重新拼在一处。
她忽然分不清,湖里的她,究竟还是不是真正的她。
而后哕了一声,一腹黄水淅沥沥地撒在湖面,将那影子又激得支离破碎。
喝了一肚的酒,又不曾用过什么饭食,喉间被那腹中酸水一激,辣的生疼。胃里空空,疼得厉害。
腰腹便这般挂在桥边围栏上,月融只觉,自己已经站不起来了。
下一刻,她便感到有一只手,扣在她腰间,几乎像是将她提了起来,而后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眼前重叠的影子变得清晰起来,她被晏云枢稳稳地捞在怀里,心中那一分郁结,忽得便顺畅了。
他好像什么时候都在,无论是她放肆还是怯懦,无论是开怀还是难过,哪怕她未想过他,他都是在的。
这样想着,她便也这样问了。
“你怎么,一直都在?”
晏云枢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在安抚一稚龄幼童。
“你需要我,我便在。”
她被拍得很是舒服,也懒得走了,就这般懒懒地窝在他胸口,也不管那残在嘴角的秽物会不会脏了他衣襟。
听着湖水轻柔地流淌,她的心也这般安定了下来。
“要回家吗?”晏云枢抚着她后颈,轻声问着。
月融只摇了摇头,什么都未说。
而后她只感身子一轻,似乎乘风而起,那天上的月亮,便也离她近了几分。而后又倏地远去,听得一声“啪嗒”轻响,她便被晏云枢横抱着,落于画舫舷头。
“还站得稳吗?”
当然是可以的,可月融看着那双凤眼,到嘴边的话却又变了。
“怎么?殿下可是身子虚弱,抱不动本宫了?”
浅瞳里映着月光,越发夺目,月融从那双眼里,捕捉到了一丝玩味、挑衅,更多的却是惊喜。
好似她随意的一句玩笑,于他看来,又是一次难得的亲近。
而非以往那般因得交易、因得愧疚,又或是因得感激的那样,被动的安抚。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对眼前这个男人,真的挺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