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茫茫的雪原上行进。
小北鼓足了勇气,问:“公子,我们到哪里去?”
又是这句话。
小北最不想问,但又不得不问。
叶星云最难回答,但又不得不回答。
叶星云想了好一会儿,喉咙滚动了好几次终于说:“回家。”
小北以为自己听错了,说:“公子,我们要到哪里去?”
叶星云说:“回家。”
小北说:“你说你要回家。”
叶星云痴痴地凝望着远方,说:“我要回家。”
马车驶进吴家庄。
叶星云的马车很少驶进吴家庄,尽管吴家庄就是他的家。
吴家庄的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从马车上走下来的会是叶星云,他们仿佛看见了雪地上长出了一大片牡丹花。
吴正生瞪大了眼睛,说:“怎么会是你?”
叶星云冷冷地说:“你没想到吧。”
若是以前叶星云敢对他这么说话,吴正生非得撬开叶星云的嘴,割下他的舌头才肯罢休,但现在吴正生不敢了,只能陪着笑脸。
花红柳见了叶星云,惊讶得好一会儿才说:“你又有什么事?”
叶星云心中隐隐作痛,这里是他的家,难道无事就不能回来吗?
小北掏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递了上来,说:“这是公子孝敬你的。”
花红柳接过银票一看,嘴张得老大,好半天没有闭上。她一生中从未见过这么多的钱。
吴正生的眼睛一下子变得红红的,说:“我的呢。”
叶星云瞧不起吴正生到了极点,现在又知道自己并不是他的儿子,想起幼年时吴正生对他的伤害,常在肚子里用最恶毒,最尖刻的话骂他,甚至有时想用剑刺穿他的咽喉。
叶星云没有说话,脸色很不好看。
吴正生的脸也像被人猛抽了一鞭似的。
小北忙过来圆场,说:“这张银票本来就是公子送给你和老夫人的。”
吴正生一听,便向花红柳扑去,说:“拿来,还有我五万两呢。”
花红柳紧紧握住那银票,说:“等我换成了银子,再分给你一半。”
吴正生说:“那怎么行?我难道不知道你,你换了银子,非得和野男人独吞了不可。”
花红柳将银票放入怀中,说:“那也不能给你,你这个酒鬼、色鬼、赌鬼,十万两银子,哪里够你又喝、又赌、又嫖的。
吴正生见说话没用,便扯上去抢。花红柳从来不是省油的灯,哪里会让他抢去,又抓又挠,又踢又踹,毫不示弱。
叶星云望着撕打成一团的吴正生和母亲花红柳,竟无动于衷,他小时候早已看腻了这样的戏。
花红柳大声咒骂吴正生:“世人像你这样愚蠢和低贱的人找不出几个,你刚去给过去的情人送终,回家还有脸抢老婆的钱……
吴正生也大声咒骂花红柳。
这场架打得灰尘四起,旁观者皆避之不及。
小北怎么也不会想起世上真有这样一对夫妇。
叶星云懒得看他们打斗,转身离开。
吴正生和花红柳见叶星云隐没在树丛里,不约而同地住了手。
吴正生失望地说:“我以为那小子见我们打起来,还会再拿出十万两来。”
花红柳理着被吴正生抓乱的头发,说:“我以为他就是不拿出十万两,也会拿出五万两来。”
吴正生说:“这十万两怎么分?”
花红柳想了想,将那银票从中间撕开,一半递给吴正生,一半藏在她怀里,说:“我们谁离开了谁,都别想得到这银子。”
吴正生捏了捏花红柳的脸蛋,说